黄河黄,长江长【长篇连载之二】
- 作者: 郭进拴
- 编辑: 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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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3-11-06 15:00:32
每次听到这首《黄河黄》的歌曲,我都会心潮激荡,热血沸腾。
说起来,我还真于黄河有缘。因为我出生的豫西伏牛山区,有娘娘山、和尚山、抱玉山山山相连。山北是黄河支流的发源地,焦沟河经程子沟、白沙街、水寨,在洛阳龙门与伊河汇流后,在巩义市又与洛河交汇着注入黄河,经河南、山东入海。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似乎自古以来,中国民间的童谣就一直这样传唱着。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灾荒,饥馑接踵而来,搅乱了中国,困扰着河南,困扰着豫西,这里风雨飘摇,疮痍满目。在那动荡不安的年代,豫西的平民百姓不仅饱经缺医少食之苦,而且还常常遭受狼嗥狗吠之惊。
1958年农历三月二十三,在河南省伊川县白沙公社刘庄大队焦沟村沟底第二生产队一户郭姓农民家里,一个男婴脚蹬着襁褓,发出了啼声。郭家的儿子拴娃降生人间,据长者们回忆,郭拴娃降生时,天象并没有像传说的某些龙驹凤雏、英髦俊彦出世时的异常征兆,郭拴娃的啼声也和普通男婴一样。
细心的奶奶为了让儿媳给她生个胖孙孙,白天到寺庙烧香许愿,晚上陪拴娃的母亲一块睡觉,想着法儿让拴娃的母亲吃好穿暖。
这一天,奶奶站在当院里,打量着这个只有两孔破窑的家。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从屋里迸发了出来。
“是个男孩!”接生婆欣喜若狂地报告着。
“啊!我的孙孙!我的孙孙!!”
郭拴娃——郭家的命根子,一个在大跃进年代孕育出来的小生命,一个瘦弱得不足5斤重的男婴。这世道,这天地,这家境,能受得了吗?奶奶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孱弱的拴娃母亲,奶奶搂着弱小的拴娃垂下了头,在拴娃热呼呼的胸脯上,哽咽地说:“孙娃哪!奶奶把你盼来了,可用什么养活你啊?孙孙哪,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咱的家啊!”
这时,拴娃睁开了小眼睛,亮亮的,像火光,他看见这个家了,他也看见这个世界了,哇地一声大哭不止。
拴娃的外爷、外婆听说了拴娃出生的喜讯,就从山南的鳌头村翻山越岭送来了米、面、鸡蛋。奶奶慌忙将加了红糖的鸡蛋茶亲手端到拴娃母亲床边,看着拴娃母亲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当这些和着血泪变化成乳汁——世界上惟一最珍贵最有灵性的液体,注入郭拴娃这小小生灵的口中时,拴娃总是痛哭不已,拴娃不忍心把母亲吮干。
拴娃嗷嗷待哺,拴娃的母亲经过一场又一场大灾大难的磨炼,性格坚强得如同压不扁碾不碎的铜豌豆粒儿。她坚守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信条,人穷志不短。窑洞顶上有“承尘”,墙上有年画,简单但整洁。她穿衣也很注意,给拴娃戴银器、虎头帽、长命锁,好往人前站。母亲对拴娃从不娇惯,管教十分严历。
母亲和儿子,儿子和母亲,这中间有一条终生走不完的路,这条路像一条长虹,似一条剪不断的脐带。
人人都有母亲……母亲,是爱,是仁慈、善良、温柔的代名词。
母亲是我们精神的支柱、生活的主宰,是人类的一部通史。
从睁开眼来到世上,跳出襁褓,到唱着歌或抹着泪,闯过青年的最后一道门槛,从我们自己变成母亲或父亲,直至两鬓霜白,我们仍然需要母亲,记忆里最美的女神仍然是母亲。母亲之爱陪伴我们走过一生……
月亮是母亲,太阳是母亲,母亲是养育我们的土地,是江河,是高山,是大海,是歌,是诗……
母亲是伟大的永恒,其影响深入灵魂,且直到永远……
我的母亲,从小就给了我足够的、真挚的爱。正是这种温柔动人的爱,从小就渗透在了我的心田里,成为我思想和行动的一种善良的出发点。正如歌中唱的那样:
我虽然生不逢时,我的童年是悲苦的,但也是多姿多彩的。
我的母亲非常善良。左邻右舍不管谁家有了困难,她都会及时伸出援助之手;谁家嫁闺女、娶媳妇,她都会赶去做嫁妆、收拾房子、打扫院子,忙个不停。她精于剪纸、绣花等传统的民间工艺。她显得沉静、美丽、慈祥、和善,是个治家能手。
在中国的地图上,还真找不到这个地名,因为它小,因为它偏,更因为他穷。我1969年11岁时随父母离开这里,那深踞伏牛山凹的小山村愈来愈陌生,愈来愈遥远了……
当年已半百,早生华发的我,在丁亥年金秋时节重新踏上这片曾播种我儿时的欢乐、痛苦与理想的瘠土,听到熟悉的乡音时,止不住的行行热泪才向我提示:那段生活不曾与日俱逝。我在秋雨中踏着泥泞,趟着露水,翻沟越岭,到沟南、沟北、寨上、后门巡访49年前的踪迹,又沿着新修的登封——临汝镇铁路,到南沟、北沟、刘庄、大寺沟、小寺沟寻根。当我来到寨上的昔日住处时,只见千年皂角古树仍在,大树有五、六人合抱那么粗,中间的树洞可以同时钻进去几个人,我小时候常和小伙伴在树上捉迷藏,玩游戏。雨中的古皂角树躯干虬曲,枯似焦炭,一块块皱裂的树皮就像是氧化了的黑铠甲。整棵古树就像是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人,曾经年轻挺拔过的躯体日趋萎缩和暗淡,然而,它还在风雨中站立着,站在生命和死亡之间,成为一道风景。它已经没有了昔日阔大浑实的树冠,只有新长出的几根树枝横斜交汇着,但它还是在枝条上冒出了一片片的新芽,仍翠绿欲滴,给人以新的希望和生机。这棵古树过去是全村最高最大的树,高得在十里八村都能看得到,只可惜文革中造反派把树枝全部锯断,用来做新建学校的房梁,只留下一个树桩。
那时候,我父亲在院里挖墙根脚时,刨出的一段树根就有大碗口那么粗。记得那年树上长了一个像筛子那么大的蚂蜂窝,我们用一根长棍梱上一梱麦秸,再浇上煤油,点燃后烧了蚂蜂窝和一大窝黄肚子牛,把蚂蜂窝取下来时,光蚂蜂蛹就炒了大半锅,美美吃了一顿,可香了。
这棵古树是坚强的、勇敢的。那些新发的枝条也就手臂粗细,实在是孤单、孱弱,仿佛随时都会被死亡的手指掐断。可是,一年,又一年,多少人步履匆匆地走掉了,它依然坚挺如故。于是,它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一种象征,成了人们共有的欣慰。人们默默地为它祈祷。老人们说:这棵树啊,是树中的神!我母亲当年每逢节日都要给这棵古树烧香磕头,以祈求古树之神保祐全家平安。我儿时住过的小屋已成了新房东的农具库,院里住的一位老太太已近80岁,她的丈夫老忠叔也已做古多年,她的孙子也十几岁了。
和她谈了一阵后,我来到了我1958年出生的窑洞,窑已全部塌完,那棵我小时候春天上树采杏花,采完插到盛满清水的瓶子里玩耍,夏天上树偷杏吃的老杏树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连根刨起,不见了踪影。我翻过一面坡,又越过昔日四季水长流的焦沟河,来到了儿时供全村人吃水的老井边,井口仍在,我试着搬了一个大石头扔下去,只听“嗵”的一声巨响,水从井里溅了上来,打湿了我的衣服,但气味极其难闻,看来是长时间无人饮用了,已成了死水。告别老井,我又来到白水泉、牛槽地。昔日圈羊的窑洞仍在,沿路经柿树坡,又到打麦场,几间场房屋已塌得露着天。经二组新村,来到南沟,在儿时和女友过家家、举行“婚礼”的地方,坐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我和她同年同岁,赤肚子玩泥人人时,我们从红土沟挖来一团红泥,我捏了一个女人人,她捏了一个男人人,她却又把两个泥人人合并捏到了一起。我们一起“过家家”,她用红手巾蒙住脸,当新媳妇,我当新郎官,在小伙伴们用嘴吹的“嘀嘀答答”的唢呐声中,走出“花轿”,进入“洞房”,还用一块像人形的石头,当作新娘“生”的孩子,抱在怀里哄着让小孩“吃奶”,玩得可痛快了!后来我们开始上小学,同坐一张桌。放学了,就一块作作业,还一块到河里割草。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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