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女孩感动了一车人
- 作者: 佚名
- 编辑:
- 来源: 浔阳晚报
- 点击: 1220
时间: 2016-10-22 11:13:27
回九江六年,过着人世间最普通及平凡的日子,生活没有半点奔头,千金散尽的我时常梦想着东山再起,我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氢气球,拥有一腔壮志,却被世俗的风吹上了天空。最终炸裂为碎片,重重地摔回地面。我常抱怨日子过得不称心。我知道这么想没有什么可指责之处,人朝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是怎么算过得好?应该和谁比?我不能说我不模糊。前些日子我偕妻子回了一趟彭泽,对这个问题好像有了一点震撼与感悟。从此,我不会去奢求物质的浮华,更不会披上铠甲去面对生活。
我们从荷花垅上高速去彭泽已是下午三点钟了,进入荷花垅收费站前,我透过车窗看见有许许多多搭车回湖口的男女老少,我是商务车,可以坐七个人,每每这时,妻子总想带几个人收点车费捡点油钱,我打开车门,一窝蜂争着上来了四五个人,其中门外一个约十二三岁破衣烂衫的女孩,背着背篓拼命朝车上挤,身上那巨大的背篓妨碍着她,老实说,看妻不屑一顾的脸色,她并不想这个小女孩上来,因为她的背篓着实占位置,此刻的我却动了恻隐之心,叫另外一个大男人下了车,让小女孩坐了上来……
小女孩背篓里是满满一篓土鸡蛋。她好不容易把背篓放下来,我帮她把背篓放到后备箱,然后她满巴掌擦着脸上的汗水,把散乱的头发抹到后面,露出俊俏的脸蛋儿,却带着菜色。半袖的土布小褂前后都是补丁,破裤子裤脚一长一短,也满是补丁。
由于小车空间小,人很多,女孩不好意思挤着旁边大叔,一只手扶住椅背,努力支开自己的身子。只坐了应坐位置的一半,我想让她全坐下,但三个人的座位再挤上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旁边大叔便使劲让让身子,想让她坐得舒服些,她向大叔表露着感激的笑容……
慢慢地,从那很难懂的湖口话里我终于听明白,小姑娘14岁了,家在湖口县流泗镇,她没上学,在家里养了一百只土鸡,但乡下土鸡蛋家家有,也卖不上价钱,要卖就得搭车来九江三里街农贸市场,现在妈妈病着,要钱治病。她是凌晨起身,走一个小时土路到流泗镇,搭便车来九江卖土鸡蛋,由于前些日子在农贸市场的一个位置被人占去了,今早另辟一个位置城管又不让,差点将她的土鸡蛋没收,幸亏隔壁卖菜的大叔大爷帮忙一起求情说好话,才网开一面保住了鸡蛋。反复折腾了大半天,没卖多少鸡蛋,又加上八十多岁奶奶打手机来,妈妈的头疼得在床上翻跟斗,要送去医院,所以又要急急往回赶……
“一个人在九江卖鸡蛋你不害怕吗?”我问。
“不怕,三里街农贸市场好多卖菜的都是老乡。”她很有信心地说。
“跑这么远卖一筐鸡蛋能赚多少钱?”
“鸡是家里养的,湖口卖一块,九江能卖一块五,且九江销得快。”小姑娘微微一笑,显然这个数字给她以鼓舞。
“坐车吃饭费用也高啊!”旁边一位大叔插话说。
小姑娘马上说:“坐车有好心的大叔常常便车带我到九江,吃我带的干粮。”
那位大叔真有点多话,“你带的什么干粮?”
“我已经吃过两个了,还有两个在篓子里,奶奶要我卖完鸡蛋再吃那些。”
“你带的什么干粮?”那位大叔追问。“我在家蒸的马铃薯。”车上的人闻之一时凄然。“你这么小,出来卖鸡蛋,你爸爸呢?”我问她。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我从前座侧过头望着她,她的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嘴唇张开,闭上,闭上,张开,还是没挤出声音。坐在最后排的一个女人也是流泗人,她告诉了我们小女孩的身世……
在她出生一岁的时候,她爸爸赌博债台高筑,由于还不起赌债,就去深圳打工了,听说从工人做起一步一步升到了眼镜厂生产经理,前几年出来开厂做眼镜加工,后来加工厂倒闭了,还欠几十万老乡的眼镜材料款。她爸和一个四川女人同居几年,厂垮了也就分开了,十几年未回来一次,前年她爷爷去世的三个月后,乡亲远远见到晚上她爷爷坟上有人烧香磕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爸。欠老乡的材料款她体弱多病的妈妈种棉花,卖稻谷,夏天晚上半夜去用竹笼子捕黄鳝,冬天上山猎野兔还款,她家里还有八十多岁奶奶,也有乡邻劝她妈妈改嫁,可她妈还是丢不下全家老小……
车很快到了流泗,小女孩要下车了,我帮她把背篓从后备箱拿出来背在她肩上。妻子索性下车取出一套红豆色的衣裤,本来是买给妻妹的女儿穿的,对她说:“这是我买来要送我外甥女的衣服,送你一套,回家穿。”
她高兴地侧身看那身衣服,笑容中对妻表示着谢意。此时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两个农民工也急忙站起来,一人捏着一百元钱,远远伸着手把钱塞给小姑娘:“小妹妹,我们是在流泗工地上做工,我们也常买土鸡蛋吃,这是给你的预付款,下次要鸡蛋再去你家取。”姑娘哭了,她很着急自己不会表达心里的感谢,脸憋得通红。喃喃地说:“叔,我背篓里还有,要不先给你一些鸡蛋,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要不你留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们找得到的,今天我们不回工地,鸡蛋不好带。”农民工憨厚地笑着说。
我本来想直接将她送到家,可小姑娘执意要在流泗下车,或许她妈妈在流泗医院,可她不肯告诉我,小姑娘下车时给我十元车费,我没有收,比起农民工,我在他们面前卑微得体无完肤,她却没有走,转回来站到小车窗跟前对那两位给她钱的农民工大声喊着:“大叔!大叔们!”感激的泪水挂在小脸上,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几位农民工都很年轻,大叔这称呼显然是不合适的。她又走到我妻的车窗前喊:“阿姨,你送我的衣服我先不穿,我要留着我爸回來时穿,阿姨……”声音是哽咽的。“阿姨,我叫腊梅,腊……梅……”
腊梅!腊梅!我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此时的天空好似一张画纸,晚霞这神奇的画笔在上面任意挥洒,一切渐渐回归宁静。
上一篇:四大名著不适合孩子阅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