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四环内城中村拆迁后,宗祠村庙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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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源: 大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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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7-01-17 09:56:47

席慕蓉的散文诗《乡愁》,曾让无数人动容,而这种惆怅,对当下的郑州市四环以内都市村庄的村民来说,感同身受。只是,在老村落被夷为平地后,能够寄托他们乡愁的,几乎只有悄然兴起的宗祠、村庙了。

这种乡愁载体的建设,使得“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表述,在郑州终归是有了一种颇具乡土特色的诠释。

探访1|逢人说起老村,村庙是绕不开的话题

地点:郑州市惠济区金洼村乡愁载体:四合院式的金洼村庙1座

村民声音:“集合小庙建成大庙,成老村唯一念想”

1月10日下午,郑州市开元路与田园路交叉口南侧,一座红墙红瓦、飞檐微翘的四合院建筑,在路边静静矗立。旁边,一栋栋商品房大楼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各种机械的响声不绝于耳。

这儿是已经拆迁完毕的金洼村改造现场。沉寂与喧嚣、传统与现代,在这里有了最真实的写照。

四合院式的金洼村庙大门紧闭,一名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年轻人驻足功德碑前,仔细审读,久未离开。几名从工地走出的工人,随后也在此留步。

见有人停留,经过此处的金洼村民贾师傅凑上前去,介绍庙宇由来。这位头发花白的65岁老人背后,原本的老村建筑,早已被夷为平地。唯一能找寻到的痕迹,是那尚未清理干净的建筑垃圾。

“这是我们村的村庙。”贾师傅说,金洼村村子大、人口多,有四五千人,没拆前,十字路口往往都有小庙,供有神位。村子拆迁后,好几处小庙都没了,建起了这处大庙。

贾师傅所说的几处小庙,根据村庙门口镶嵌在墙体上的《金洼村迁庙纪念碑》载,金洼村原有牛王爷庙、奶奶庙及土地爷等神庙。

贾师傅说,如今逢人说起老村,这座村庙成了他们全村人绕不开的话题,“啥都没了,就剩这一个念想了”。

探访2|村子虽然拆了,村民想留住以前的美好记忆

地点:郑州市金水区杨槐村乡愁载体:杨氏宗祠1座、杨槐奶奶庙1座

村民声音:“村子改造,记忆无论如何得留住了”

相对于金洼村庙,杨槐村杨氏宗祠占地面积要大不少,也更壮观。远远望去,位于郑州市中州大道与杨金路交叉口处东南方向的建筑群错落有致,颇为大气。

1月10日下午,大河报记者走访发现,这片仿古建筑群分为一南一北前后两个大院。两个大院的主体均已经建成,但尚未设置匾牌。不过,位于南边的院落里,一个大香炉上,刻有“杨槐奶奶庙”字样。

庙宇旁边,几位老人正在工棚下烧木头烤火,其中一人是这片建筑群的看管人杨天玉。

这位今年70岁的老人说,该建筑群南院,建设的是杨槐奶奶庙;北院建设的是杨氏宗祠。如今,这两处主体都已经基本完工。

“以前杨金路北边的老村里,有杨氏宗祠,也有杨槐奶奶庙,不过都很小。村子拆迁后,新祠堂和奶奶庙都迁建到了这里,总占地5亩多,规模大了不少,去年农历八月十六开的工。”杨天玉说。

作为土生土长的杨槐村人,杨天玉说,村子拆掉之前,每逢农历初一、十五,杨槐村和周边村民都经常到村里的杨槐奶奶庙上香。

他说,杨槐村共1200多口人,基本上都姓杨,是杨六郎的后代,如今年龄最大的后人已经超过100岁,大名叫杨克敬,小名德宝。先祖从山西代县迁到了山东,最后又迁到了河南,一共在杨槐村繁衍生活了五六百年。

“现在,每年三月初九,我们村都会派出几个代表,去山西代县参加祭祖活动。”杨天玉说,村子虽然拆迁了,但大多数村民都很在意村子如何才能留住以前的美好记忆,祠堂和杨槐奶奶庙的建设就应运而生。

探访3|有了祠堂,全村人就不再是一盘散沙

地点:郑州市金水区杲村乡愁载体:宋氏宗祠1座、奶奶庙1座

村民声音:“老村没了,要没了祠堂就像没了根儿”

1月11日上午,位于郑州市文化路贾鲁河桥头西南角的宋氏宗祠,处于一大片商品房工地和贾鲁河景观改造工地旁,古色古香的设计造型,显得尤为醒目。

青砖红瓦的宗祠门口,一对石狮矗立门口两侧,不怒自威。门楼正中,“宋氏祠堂”四个刻于匾额之中的鎏金大字苍劲有力。庭院内,三座石牌坊一字排开。

问及祠堂由来,在祠堂门楼内暂住的杲村村民宋先生拿出了他放在枕头旁的厚厚一本《杲村村志》说,“这里边记载最详细了”。

在这本图文并茂的大部头书中,杲村原来的老祠堂照片被放在了显著位置,其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坡顶建筑,前有廊柱,廊柱上有木雕。注释文字显示,老祠堂初建于1822年,并于1989年、2013年重修,曾做过村小学、村大队部旧址,后在杲村拆迁改造过程中拆除。

宋先生说,全村唯一未被拆除的建筑,基本上只有位于文化路东侧的杲村奶奶庙了,但这座相对狭小的场所,不能承载他们全村2500多名村民的记忆。由此,祠堂的建设,早在村子拆除之前,就被提上了村两委会的议事日程。

对祠堂的建设,郑州市金水区丰庆路街道办杲村村支部副书记、《杲村村志》编委会副主任宋国和全程参与,付出了诸多心血。

今年66岁的这位老人坦承,祠堂的建设,就是为了寄托全体村民的乡愁,“老村没了,要是再没了祠堂,就像没了根儿一样”,“看到祠堂,大家伙儿就会想到以前经历过的很多事情。有了祠堂,全村人就不再是一盘散沙,也从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凝聚力,还是很有必要建设的”。

“听说以后文化路拓宽要拆掉路边的杲村奶奶庙,我们就感到很惋惜。”宋国和说。

 

 

郑州四环内都市村庄逐渐拆迁 宗祠村庙悄然兴起

 

一座座祠堂、村庙,是否能留住乡愁?

杲村宋氏宗祠大门已经建成

 

郑州四环内都市村庄逐渐拆迁 宗祠村庙悄然兴起

 

杨槐村奶奶庙内景

 

郑州四环内都市村庄逐渐拆迁 宗祠村庙悄然兴起

 

复古的金洼村庙与现代高楼形成鲜明对比

城镇化大潮加速推进之下,越来越难寻觅的乡愁,让宗祠、村庙的建设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呈现出“村村都想建”“能大建就大建”的态势。

然而,热潮之下,争议和隐忧已现。一窝蜂地建设,到底有无必要?如何避免这些风格、功能雷同的场所在由衰而盛之后,或因设计无远见、管理不到位、利用不科学等原因而重新衰落?诸多问题,都值得建设者和社会各界思考。

观察|寄托乡愁,催热祠堂村庙建设

除金洼、杨槐、杲村之外,最近兴起宗祠、村庙建设热潮且已经建成的地方,还有郑州辖区内的故城、柏庙等多个村庄。加上位于马沟村的程氏宗祠、位于水牛张村的张氏祠堂等场所,郑州的宗祠、村庙数量看涨。

大河报记者走访还发现,这些场所,大多建设于5年之内,也就是郑州城镇化加速推进的一段特殊时期。在此期间,从中央到地方,“乡愁”也被广泛提及和关注。这个概念,也成为这些场所兴起的首要因素。

位于郑州市峡窝镇柏庙村的孙氏祠堂,尽管归属于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名录,但也在2015年2月被拆除,原因是位于一条交通要道的规划红线范围内。在媒体的广泛关注之下,当地政府拨款80万元,柏庙村的孙氏祠堂去年得以重新修建。

当时,柏庙村的多位村民也都坦承,呼吁保留孙氏宗祠,就是为了留住他们的文脉,留住他们的乡愁。

这种对宗祠的注重,在位于有“中原第一文物古村落”美誉的马固村,体现更为明显。

2015年,在该村,与宗祠历史脉络紧密的其他5处不可移动文物被陆续拆除。为保护这里的古建筑,国内一家知名民间机构曾发起公益诉讼,最终使得当地一条道路主动避让,王氏宗祠得以保留。

值得注意的是,相比于这些新建的祠堂,实际上,也有诸多保存不错的老祠堂在城镇化的大潮中,永远消失,成为记忆。

据原祭城村村民朱广驹讲,2003年,祭城村拆迁,祭城很多遗物都成了历史,其中包括位于原祭城三道街西头路北、始建于清代的朱氏祠堂。当时,清朝已经日落西山,祭城积圣家联络贾岗村、小郭村、大郭村、岔河村、王庄、张庄、司赵村、二郎庙村、营岗村以及城北二十里铺、弓庄、西黄刘等村朱姓的同宗,决心重修宗祠,缅怀祖先,并续修了家谱,续订了“新宣传世文,家庭永和邻,田产多茂盛,然尔可续真”字辈,建成的祠堂内陈设也颇为丰富。

看法|建设背后,有妥协,也有争议

对当前村民建设祠堂、村庙的现象,并不是各方都会认同,其中不仅包括开发商、辖区政府,也有部分文化界人士,争议颇多。他们的立场和观点,与村民们形成了比较尖锐的冲突。

村民们:建祠堂,留住乡愁

接受采访时,很多村民都表示,宗祠、村庙的建设,是他们村民的一致呼声。同时,这些场所的建成,他们也进行了坚持不懈地积极争取,而这些都市村庄的开发商,起初都并不情愿让出场地供村民建设。

“寸土寸金,哪个开发商会平白无故拿出给你建祠堂?”金洼村一位村民说,在村子拆迁改造之后,村民们发出了这种呼声,开发商最终接受并捐助了30万元,个中主要原因是为了快速拆掉村子,减少拆迁改造的阻力。

这种说法,在杨槐村同样存在。该村的村民杨家银说,该村的祠堂、村庙之所以得以迁建成功,并扩大了规模,与他们村民向开发商、辖区政府的积极争取密不可分。

开发商:与规划冲突,也影响利益

1月15日,一位开发郑州北郊某城中村的地产公司内部人士受访时说,他们所开发的区域内,宗祠原本并不在规划设计之内,但最终妥协,主要是不想再因争议而耽搁开发时间,“建设这种场所,一方面与整体规划不协调,另一方面也会分割我们的利益”。

文化界人士:不值得提倡,文化价值有限

郑州市作协副主席赵富海认为,现在一些地方新建的庙宇,过于追求香火钱,追求功利,已经离建庙的初衷越来越远。宗祠文化并不值得倡导。

“这里边有很多是糟粕,现代社会了,总是要取代老的,时代要进步。”他说,从文物保护角度来讲,一些新建的宗祠文化价值有限。

“寄托乡愁有很多形式,包括内心深处的记忆,不一定非要建这种东西。”赵富海说。

建言|注重管理,建成社区文化中心

让反对者们担忧的,还有这些宗祠、村庙建成之后,可能会因为多方面原因而沦为摆设,根本起不到应有功用。

大河报记者采访发现,郑州一些都市村庄如今建成的宗祠、村庙,大多只是“空壳”,除了一些神像之外,没有太多内部陈设,内部空间限制情况十分突出。很多宗祠都是大门紧锁,除了本村村民之外,也少有人前往。

比如,金洼村的村庙,村民们也坦承,常年锁门,甚至村民都难得一进。杨槐村的宗祠、村庙,内部大多数陈设目前也没有成熟的想法。杲村的宗祠,不仅常年锁门,而且部分房间,成为村委会联防队的宿舍。

更为典型的一个案例,位于郑州中原西路旁,堪称郑州最为奢华大气的郑氏祠堂身上,表现同样明显。

这里的郑氏先祖塑像,高度达到了23米,保存的郑氏家谱达到了3000册,已经被开辟成了一个小型景点,但每年除了拜祖时期有段时间的热闹之外,平时门可罗雀。这种现状,也让当地郑氏族人一筹莫展。

不过,在杨家银看来,他们新建的杨氏祠堂,前途看好。“我们村有大河遗址,出土有珍贵文物双连壶,并且离祠堂也不远,将来跟杨槐奶奶庙连成一线,能发展成一条特色乡村旅游线路。”

对这个设想,专注郑州古村落开发保护的郑州民间知名人士金鑫认为可行。他说,在原始功用在新时期逐渐退化之后,这些新建设的宗祠类场所,应该注重规划,加强管理,除顾及祭祀初衷外,还应该向议事厅、展览馆、图书馆等社区文化类活动中心方向转变,“只有与时俱进,才会被社会接纳”。

“比如白庙村的孙氏宗祠,现在可以借阅图书,变成了图书馆,人气还不错。”金鑫说。

(文中人物观点仅代表个人)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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