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黄,长江长【长篇连载之五十五】

  我的童年是悲苦的,也是多姿多彩的。

  我的外祖父去世早,由舅父管理着一家人的生活。舅父粗通文墨,还会唱戏,是我的启蒙老师。他教我读《四书》、《千家诗》、《幼学琼林》,给我讲甘罗十二为宰相,头悬梁椎刺骨的故事,让我立志成才,扬名声显父母。

  按照当地风俗,每逢过春节时,母亲带着我从娘家回到婆家过春节。每年春节,我的奶奶都会买一批新的年画挂到母亲房里,有胖娃娃、年年有余(鱼),还有胖娃娃戴个大胡子的儿童戏,非常可爱。

  我的外婆虽然眼睛高度近视,却是个剪纸高手。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经常找她讨要花样,照着学剪。她也不用起稿,拿一张纸折几下就剪起来,什么《蝴蝶闹金瓜》、《鸳鸯戏莲》、《松鼠偷葡萄》等等,名堂可多了。我曾见过她的一本不知什么的书,里边夹着许多花样,这应该就是她的作品集了,而且还是海内孤本。外婆是个很有教养的女性,乐于助人,村上不管谁家有了困难,她都会及时伸出援助之手;谁家嫁闺女、娶媳妇,她都会赶去做嫁妆、收拾房子、打扫院子忙个不停。她精于剪纸、绣花等传统的民间技艺。她显得沉静、美丽、慈祥、和善,是个治家能手。

  我很难忘记这一段生活。每逢春节,看舅父练武功,陪舅舅到妙水寺看对台戏……

  舅父家里的花果园里种有许多花卉,有桂花、腊梅、牡丹、芍药、迎春、迎夏、盆荷、玉簪、菊花、秋海棠等几十个品种以及太湖石、金鱼缸,路人瞥见无不驻足羡赏;花果园里也种满了向日葵、甘菊、南瓜、豆角等。几组联接的瓜棚豆架,夏日蝈蝈长鸣,颇饶田园情趣;还种有石榴、枣树,桃树、柿树,满园绿荫匝地,四时花香,鸟雀常来,怡人心神。舅家的堂屋里还摆放着精美的珍宝汝瓷。

  院子正中有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榆树,院子有一半在浓荫里,每年结榆钱时,左邻右舍都来采了回家蒸着吃。这棵大榆树救了我母亲一命。日本飞机轰炸时,炸弹掉到了树杈上,我母亲腿受了伤,鲜血直流,忍痛爬到防空洞里,后来又躲到大山里养好了伤。

  舅父的爱好又传给了我。因舅父当时尚无子女,对待我比亲生还亲。他去妙水寺赶会,也让我骑到自己的脖子上,边走边唱。到了妙水寺,我一下子就被那清静幽美的山林溪泉和巧夺天工的古建、塑像迷住了。从进妙水寺到出妙水寺,每处景观,每座建筑、每尊塑像,每个匾额,我都要细心地观赏,如照像一样,印在心中。这里的风物,给了我知识,给了我智慧,给了我高级艺术享受,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

  每年的春灯节更是各种民间文艺大展示的好机会,且不说灯棚春会、狮舞龙灯、戏曲杂耍、高跷旱船,单是各家门上的春联、庭院的彩灯、墙上的年画、窗间的剪花、案上的面花供果、床上的绣花枕被,孩子们的衣饰鞋帽,以及各种玩具……真是举不胜举,几乎每家都是一座民间美术陈列馆,而那些未被“入典”的美术家又何止百千!

  那时的我,白天和玩童们到处跑着放风筝、踢踺子,晚上同外婆睡一个被窝。那一年,我从舅家花果园的大柿树上的斑鸠窝里掏了一只小斑鸠,舅舅给我扎了一个鸟笼,我把小斑鸠放在笼里喂养,老斑鸠也时不时地来到我挂在房檐下的鸟笼旁喂小斑鸠。有一次,我喂小斑鸠时,打开了鸟笼,小斑鸠竟然趁机飞走了。后来,我再到大柿树下,那只斑鸠就站在柿树上看着我叫个不停,它好像认出了我,在不停地向我打招呼。

  年龄渐大,我和二红舅舅、怀见哥哥一块到西山割草挣工分,累了,就坐在树下吃桃子。有一次,我们到地里割谷釉子,我由于分辨不清,竟然将谷子割了一篮子,大人们狠狠嚷了我一顿。

  我后来上学读书后,语文老师也很注重对学生进行品德教育,他们讲“匡衡凿壁偷光”、“岳母儿背刺字”,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讲“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

  那些精忠报国的仁人,那些怀瑾握瑜的先哲,那些舍生取义的志士,那些铁骨铮铮的硬汉,都曾精金良玉般育化过我那比象牙还缺少杂质的心灵,这为我后来的成长产生过不可低估的“铺垫”作用。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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