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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一言难尽：隋唐五代历史现场》，作者: 杨子家，出版: 古吴轩出版社 

唐高祖时期，有个叫严甘罗的人，因为抢劫被官府锁拿。唐高祖对他说：“你为什么做贼？”严甘罗回答说：“饥寒交迫，所以做贼。”唐高祖说：“我是你的君主，使你饥寒交迫，这是我的罪过。”于是赦免了严甘罗。（唐语林·卷一政事上）

贞观初年，对群臣说：“隋朝末年，征求妇女无数，穷竭天下人力物力，却毫无实际用处。这些妇女幽闭深宫，实在可怜，所以我要把她们放出宫，任由她们寻求配偶。”说罢下旨，前前后后共放出了三千多名宫女。（贞观政要·卷六仁恻第二十）

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关中大旱，百姓大饥。唐太宗对群臣道：“水旱不调，都是人君失德的缘故。我德行不够，因此老天爷降灾惩罚我。但是百姓有什么罪？要让他们受穷困之苦！以至于卖儿鬻女！”说罢命令御史大夫杜淹出巡四方，用国库钱粮赈济百姓、替父母赎回被卖的子女。（贞观政要·卷六仁恻第二十）

贞观九年（公元635年），萧瑀担任尚书左仆射一职。唐太宗因为萧瑀的忠心事主，特地赐给他一首诗，诗中有一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传之后世成为千古名篇。萧瑀拜谢道：“我特蒙圣训，表彰我的忠诚。我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贞观政要·卷五论忠义第十四）

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高句丽派遣使者进献了两名美女。唐太宗对高句丽使者说：“倘若我贪恋她们的美色而令她们遭受背井离乡的痛苦，这不是明君当为的事情。”于是把这两名女子放回了本国。（旧唐书·卷一百九十九上列传第一百四十九、贞观政要·卷八贡赋第三十三）

建昌王武攸宁贪得无厌，横征暴敛，使得当地百姓家破人亡，怨恨冲天。武则天得知此事后，将武攸宁的家产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朝野佥载·卷二）

源干曜因为所奏的事情称了唐玄宗的心意，被骤然提拔重用，历任户部侍郎、京兆尹，最终做到了宰相。一日，唐玄宗独自与高力士交谈，他对高力士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骤然提拔源干曜吗？”高力士摇头说：“不知道。”唐玄宗叹息说：“因为我看他的容貌、言语酷似当年的萧至忠，所以才重用他。”高力士奇怪地问道：“萧至忠不是曾经辜负了陛下的恩典吗？”唐玄宗摇摇头说：“萧至忠那是晚节不保，他最初在朝为官时，谁能说他不是贤相？”唐玄宗爱惜别人的才能，又宽恕别人的罪过，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无不感动。（次柳氏旧闻）

武惠妃过生日之时，唐玄宗和众公主们聚集万岁楼上欣赏舞蹈。大家看完下楼时，唐玄宗从楼梯窥见一个在吃饭，把吃剩一半的饼子扔进了水中。唐玄宗见卫士如此糟蹋粮食，不禁大怒，立刻命令将这名卫士乱棍打死。此时此刻，唐玄宗左右之人都不敢劝谏，唯独宁王劝谏道：“陛下因为小过而杀人，我害怕臣子们今后都会战战兢兢。陛下志在勤俭爱物，所以恼恨他人浪费粮食。但是人命宝贵，难道一条人命还比不上一个饼吗？”唐玄宗听后醒悟过来，下令赦免了这名卫士。（明皇杂录·补遗）

安禄山起兵造反之后攻陷潼关，长安危在旦夕，唐玄宗准备逃亡四川。当晚，唐玄宗看见一千余人拿着火把等待他。唐玄宗停住脚步，对杨国忠说：“用那么多火把做什么？”杨国忠回答说：“准备焚毁仓库中积蓄的钱粮，以免被安禄山所得。”唐玄宗严肃地说：“安禄山到了此地，如果得不到钱粮，一定会搜刮百姓。不如将这些东西送给百姓，使他们免遭穷困之苦。”于是下旨熄灭火把。听到这番话的人无不痛哭流涕道：“我们的皇上这么爱惜百姓，我们的福气未尽啊！”（唐语林·卷一德行）

李亨当太子的时候，曾经服侍父亲唐玄宗吃饭。席间有一盘羊腿，唐玄宗命令李亨拿刀去割。李亨割完羊腿之后用面饼擦刀，唐玄宗认为他在浪费食物，十分不满。谁料李亨立即把擦刀的面饼吃掉了。唐玄宗转怒为喜，对李亨说：“惜福就应该这样。”（唐语林·卷一德行）

嗜好看书，曾经为了读书专门建造了一座宫殿。唐宣宗每次退朝之后，一定会独自坐在殿内看书，有时看到夜里还不罢休。这座宫殿时常灯火通明，宫中之人都称呼唐宣宗为“老儒生”。（唐语林·卷二文学）

唐宣宗十分喜欢进士，他每次和朝臣谈话，都要问上一句：“你中过进士吗？”如果这人说他是哪一届哪一榜的第几名，唐宣宗必定非常高兴，会继续询问他中榜时的赋诗赋题，还有主考官的姓名。如果这人没有中过进士，但唐宣宗认为他是个人才，就会非常惋惜，叹息良久。就这样，经过唐文宗、唐宣宗两朝的熏陶，就连宦官也开始读书了。（唐语林·卷四企羡）

唐宣宗时期，吴越之地的官员进献了一名绝色女子，唐宣宗十分宠爱她。然而有一天，唐宣宗说：“昔日唐玄宗有一个杨玉环，弄得天下大乱，导致今天还没有平定，我怎敢步他的后尘？”于是把这名女子召到跟前，对她说：“我留你不得。”左右奏道：“可以将她放出宫。”唐宣宗却说：“放她回去，我就会想念她，不如赐她毒酒一杯。”一名天香国色的女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唐语林·卷七补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