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抽象画不是乱涂,绘画要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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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04-12 10:46:16
美院人忆赵无极绘画讲习班
“1985年是中国美术界出现许多新人新事的一年,其中有一件事意义深远,但似乎并没有在当时就引起大家的重视,这就是赵无极绘画讲习班的举办。”著名美术评论家水天中曾在文章中写道。
1985年5月1日,赵无极受邀前往母校浙江美术学院(原杭州艺术专科学校,现中国美术学院)举办为期一个月的绘画讲习班,这是赵无极唯一一次在国内开班讲课。当时,来自浙江美院的教师梁铨、许江、章晓明、成南炎、滕英、俞洋奎、佟振国、陈海燕,该校85届油画毕业班学生孙景刚、刘大鸿、耿建翌、魏光庆、阮杰、李争、陈仁、魏小林、蒋耀辉、王丽华,以及中央美院的吴小昌,鲁迅美院的魏连福,西安美院的刘爱民,四川美院的李正康,湖北美院的尚扬,广东美院的欧洋、曾松麟,天津美院的孙建平,福建师大的李晓伟共27人参加了这个绘画讲习班。
这是赵无极先生在国内举办的唯一一次讲习班,这27名学生也成为他在国内教过的唯一一批学生。
肖峰
(时任浙江美术学院院长)
昨天,肖峰向早报记者回忆了邀请赵无极先生回校开设绘画讲习班的情况,“这个讲习班是我们打报告,由中央批示的,筹备了一年。本来计划是15至20人,但全国各地的美术院校知道后,纷纷派代表参加。当时我们是认认真真地学,赵先生很谦虚,说是共同研究。有一次,他夫人做模特,有些学生理解抽象艺术就是放手乱画,赵无极说,‘诸位同学,这是我的夫人,娶她是因为美,而你们把她画得很丑,那我就不会找她了。抽象艺术也要有造型基础,要美,要有严格的基本功。’他对国内的美术教学提了宝贵意见,是中国艺术对外开放的重大举措。”肖峰说。
肖峰介绍,赵无极回巴黎后还不断和他联系,每年双方有寄书、寄贺卡往来。其间,赵无极还赠送给中国美院版画系很好的印刷机器,并表示“母校需要什么我就提供什么,我的艺术离不开中华民族的根,离不开母校的培养,在杭州这段生活是我永生难忘的”。有一年,美院老师在巴黎艺术城举办展览,赵无极提前1小时就到展厅,称“巴黎会堵车,我不能迟到,所以我没开车,坐地铁过来”。
许江
(现任中国美院院长)
许江介绍,赵先生在讲学之初就说:“不是我不敢教你们抽象画,因为绘画创作是一种需要,一种自身的需要,内心的需要。你没有这种需要,硬要变,变不了。你们基本方面的观察方法改变以后,觉得自己这样画不够了,内心提出了需要,就会创出新路子。具象和抽象之间有共通的道理,重要的是获得新的观念。”
在教学中,赵先生强调,努力摆脱陈规定见,以及所有外来影响,绘画要没有“成见”,以保证个性化和清新的眼光。他认为,无论模特或静物,对象提供的只是抒发胸臆的启示,只是表现情感的依据,重要的是培养自己独到的观察,研究对象的空间、组织、光彩、颜色,来借题发挥,组成自己的画面。
许江记得,一堂人体写生课中,有位学员试着将对象画成3个形状相似的绿色人体,大小渐变,一字排列在画面上。赵先生看后说:“你想吓一吓我呀。你这幅画中3个绿色人体都一样。你想变,有这种需要,但基本的东西差得太远,没法把想的东西连到手上,这还是功夫问题。功夫不深,画的没道理,自己也会画不下去的。所以,要趁年轻把功夫做好。好的抽象画不是乱涂,得有个道理,不能因为看不懂,就以为它乱画。”
“绘画要呼吸”的言论,代表了赵先生绘画思想的精髓。他说:“绘画之先,不妨像和尚静思一样,把一切都忘记,让你的感情、你的个性浮上来,通过你的手和画面连到一起。人需要呼吸,画面也需要呼吸,让你的身心与画面接触,让你的呼吸在画面上流动。你让画面呼吸,画面又帮助你呼吸。”赵先生的这种提法似乎与无意识行为、自动性技巧颇具相似之处,但可以看出他是强调忠实于感情、忠实于心灵的。
章晓明
(现任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副主任)
章晓明是当时赵无极绘画讲习班的助教兼班长。“赵先生上课兢兢业业,每天精神很好,打扮得干干净净,是非常有中国文化气质的老先生。每天上课都非常准时,一整天都在教室,给学生改画,每个学生都改,很实的辅导。”章晓明昨天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说。
“当时国内美术教育还是延续苏联式的教育理念,学员会出现固有模式、僵化等情况,赵先生会根据每个学员的实际情况和各自的情感表达给予不同的指导。每个学员的作品他都亲自修改,我们称为‘开刀’。‘开刀’过程中,他会反复强调让画作呼吸、有空间感。事实上,他每次为我的画作‘开刀’,都是我很享受的过程,他通过雄稳的用笔、大胆的设色,让原本平淡无奇的画令人耳目一新。‘开刀’过程也是让我领悟他的画理、绘画精神的过程,一个月时间让我终身受益。”章晓明回忆。
陈海燕
(中国美院版画系教授)
陈海燕对早报记者说:“当时赵先生办讲习班不仅是提高学生的绘画技艺,还要唤醒学生的自主创造意识,成为能自由创造的艺术家,将绘画视为一种类似于‘呼吸’的行为。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他那种观察事物的方法,强调艺术的个性,以及对艺术的执著和虔诚,在我心中永远驻扎下来。”
“当时,我们最喜欢课间休息时让赵先生坐在我们准备的藤椅上,我们围成一圈问问题。他对各种问题都耐心解答,还跟我们聊他与毕加索交往的故事,我们用很大的卡带收音机把他的话都录了下来。还有一次,不知哪个同学提出希望找个外国模特来画。赵先生不但答应了,而且模特还是他夫人弗朗索瓦·马尔凯。至今我还记得,当年他夫人穿的是件小红背心,赵先生还从红背心开始讲解色彩和整体观察事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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