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岭神韵
- 作者: 郭进拴
- 编辑: 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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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3-09-14 09:39:00
郭进拴,现为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平顶山分会会长,平顶山学院客座教授。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01年加入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已出版《湛河大决战》《磊裕烽火》《洪流滚滚》《美女山,美人河》《六十岁说》《童趣儿》《人间真情》《命运》《我的鳌头》《村魂》《观音菩萨传》《风雨龙潭情》《壮歌风云路》《月是故乡明》《岁月芬芳》《新城美韵》《乡情老更深》等六十余部。多篇作品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文艺报》发表并获奖。 拨云岭,典型的豫西山村,也是河南省公布的传统村落之一。拨云岭村虽小,但历史却很悠久。北宋时期,有居民散居于此;明末战乱,周围百姓为逃避兵灾上山建寨,村子初具规模。 拨云岭,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村名,让人想起李白的诗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身处大山中,岭上拨云开。这村子,一定是与云结缘了。于是,问村民,查资料,方知这里面有优美动听的传奇故事。 如果让时间倒退回七十多年前,日寇的铁蹄正践踏着中原的大好河山,黎民百姓正煎熬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天,寂静的大山里忽然来了几位穿长衫的读书人,他们在一路虫鸣鸟语的引领下,向着远方白云聚集处缓缓而行。待到登上可揽众山渺小的山岭时,聚集的云朵被山风吹散,万里碧空如洗,脚下山川明净,远处山岭间竟有炊烟升起。谁能想到,在这豫西的大山里,竟还藏有桃花源般的村庄。 原来,这是几位河南大学的教书人,他们为躲避连天战火,辗转来到这里办学兴教。老师们常带领学生们在这里夜观星象,昼习文史,闲暇时登高望远,吟诗作赋,诵神州大好河山,抒满腔忧国之情。一时间,岭上岭下,文脉兴盛,声名远播。这样的景象,一直延续了七年。 一日,雨霁天晴,山岭间白雾弥漫,云海如涛。少顷,红日冉冉升起,岭上云霞结彩,瑰如仙境。待到云开雾散之后,极目远眺,但见山川如画,美不胜收。见此情景,常怀忧国之思的师生们顿觉心潮难平,仿佛拨云见日,看到了抗战胜利的曙光。拨云岭之名遂在此地流传开来。 抗战末期,日寇在穷途末路之时突袭了山下的古镇。河南大学的师生们辗转他处再没有回来。山乡重新落入寂静,这一静就是七十多年。七十多年里,山外经历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山里却依旧是贫苦如往昔。全村一百多户人家,散落在五平方公里的丘陵之中,地虽广,却贫瘠,温饱不易,致富无门。贫穷叠着贫穷,看不到希望的人,能走的都外出打工了,恋家守土的一片怨气。 如果说昨天的拨云岭是守着青山要饭吃,今天的他们终于盼来了拨云见日的好光景。如今,在脱贫攻坚一个都不能少的努力下,拨云岭村采取“合作社+农户”的方式,变种庄稼为种经济作物,大力发展核桃、油用牡丹和樱桃的种植,并依托山村资源优势,引进“岭上人家”旅游,让整个村子朝生态旅游、观光农业的方向发展,进一步拓宽增收渠道,彻底摘掉了贫困的帽子。 过去,贫困折断了拨云岭人希望的翅膀;今天,生活一旦有了奔头,日子也有了诗意。这里的农民好像是有着自己人生哲学的田间诗人,一家家民居都有着极雅致的名字。我们路过的这家主人叫景玉珍,“清风小筑”就是她家的雅号。纯正劲道的手擀面是拨云岭村饮食的一大特色,景玉珍的手擀面更是做的既好看又好吃,但在我的眼里,女主人的热情是比手擀面还让人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 每户都在自己的小高地上建起了独立的土木结构的屋舍,冬暖夏凉,保持着传统的豫西民居特色。黄土墙、黑瓦顶,外观质朴,里面的设施早已和现代接轨,只是静等着游人在此流连驻足了。从高处往下看,绿树掩映农舍,炊烟袅袅升起,别致的木屋民宿点缀山间,俨然是一幅农村山水风光画卷。 付出了辛劳,熬过了贫寒,今天的拨云岭人,既提前实现了脱贫致富的愿望,又为城里人创造了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拨云岭,一个诗意的山村。拨云岭人,把岁月连同诗意一起种在大山里,用执着浇灌着希望,用奋斗书写的美好。山风吹老了一辈又一辈山里人,吹不老的是他们一辈又一辈的梦想。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不朽,这不朽一定属于拨云岭人和你我他。 |
热情好客的老宋安排我们到他家新修的别墅喝茶、吃柿子、核桃。稍事休息后,我们沿着山路前往探奇览胜。 因了昨夜的一场大雨的淋沥,雾迷神爽,娇滴如荷。山如仙女,在云雾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若隐若现。山谷里乱云飞渡,扑朔迷离,遮得那山影浓浓淡淡,若有若无……忽然云开雾散,眼前扑面耸起一柱石峰,无根无底,凌虚历空,巍巍直插天宇;陡峭绝危,像是天神振臂,一剑削成。烟云慢慢飘来,巨峰渐渐隐去。看那边云雾里又显露一座山峰,像是一片岛屿,在云潮雾汐里浮浮沉沉,隐隐现现。一会儿,太阳从云层里一跃而出,岚雾纷纷跌落谷底。群峰灿若金镶玉配,更是让人神荡魂驰,目迷心醉。山下岚雾又起,流云朵朵,若仙衣飘举,风烟片片,如神袖拂摇。引我于瑰丽奇幻的境界里遨游,仿佛自己也羽化登仙,身在天上。想那深邈幽邃的山底,可是云的家园,雾的故乡?云雾在那里蒸腾着,翻卷着,飞升至半空,又被微风吹散,漫天浮游着又白又亮的银片,又轻又柔的羽纱。 美轮美奂的山道,为秀美的拨云岭村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还给村民创造了一个健身、步行、观景、娱乐休闲的好去处。 我正在如痴如醉地观赏美景,倏然闻得一声鸟鸣,清清的,脆脆的,像穿石绕树的山村小溪,又似纯真少女那清亮的声音,不沾风尘,远离躁动,让我有一种回归童年故乡的直感。 循着声音,抬眼望去,在柳树的枝杈上,我发现了它.显然它是一只麻雀,一只出“飞”不久的小家伙,还带着一种嫩黄和胆怯,绒毛细软,尖喙如钩。它就站在那样一棵树上,小眼睛四处张望,带着一丝惊恐与不安,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清亮地打磨着我闷闷的心空。 鸟不飞,人不动,就这样相隔数米对望,我有我的心事,它有他的期待,那一刻,我的大脑中掠过许多诗情画意的念头.在这样一个雾气氤氲的清晨,叶片上那一滴晶亮的露珠知道,我这样一个散居城市的人与这只鸟交换了多少融情的眼神,它一声又一声把我扯回童年,扯回满眼的桑葚树、大黄狗、抱玉河、泥坯房的乡间…… 在童年的记忆里,喜鹊枝头跃,黄茑屋后跳,小燕房梁呢喃,麻雀檐下聒噪.还有那布谷声声春播闹,夜猫子晚间扰人好觉,长尾巴的、小如泥丸的、绿羽长喙的、灰红蓝褐的……数不胜数,应有尽有,不知何时便会扑面而至,在你耳边或清亮或喧闹,叩醒你惺忪的睡眼和走神的面容。 再往前走,斑鸠“咕咕”,山鸡奔走,白头翁结群,黄鹂、鸽子、八哥、翠鸟、杜鹃出没,雁、鸭、鹤、白鹭纷纷登场,争相表演,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留住一声鸟鸣,就是留住一种心情,就是这喧嚣浊世的羁绊中独辟幽径一条,通往灵魂的星空聆天籁,接地气;留住一声鸟鸣,就是在繁重的工作之余,给漂亮颜色的小金鱼换换水,给花竹修修枝,让优雅的心境追赶一下工作的脚步;留住一声鸟鸣,就是在大山深处多植一棵树,多建一个窝,让燕雀归来时不再嘶哑喉咙后绝望而去;留住一声鸟鸣,就是用初恋的浪漫构筑爱的小家,一个气球就有孩子天真的笑声,一朵玫瑰就有妻子欣慰的笑容,与怨怼诀别,与闲适的幸福干杯;留住一声鸟鸣,就是暂时抛弃凡事与旧友,持书坐地一读,把史问今,聆听教诲于溪畔沙堤,欣赏柳钓水月之美,丝弦管竹之韵;留住一声鸟鸣,就是在宽容、淡定的心态驻足青春的脚步,经营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常存善念在心头,常留时间承欢父母膝下…… 今天的一声鸟鸣,穿透了钢筋水泥的坚悋,一如情人的手抚慰我火热的胸口,让我重拾那双发现美的眼睛,感受美的心灵,聆听真实如菊的声音,这一声声久违的声音,就像轻盈的天使,时响耳畔,常记心头,清凉我的心空,让我这样一个散淡的文人找回真我,找回快乐…… 我们倾听着鸟儿们唧唧啾啾地欢唱,在这种温馨和幸福中开始新的一天,实在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儿。这些长长短短、起起落落的鸟语佳音,仿佛天外之音,是那么亲切而遥远,抖落我遥远年代的点滴回忆。 拨云岭的早晨是在鸟儿的鸣叫声中掀开序幕的。黎明时分,黑夜逐渐淡薄时,第一声鸟鸣,便惊破了拨云岭的寂静。各色鸟儿开始绕着各自筑巢的枝丫或屋檐,跳跃盘旋,嬉戏欢歌。率先醒来的是最活跃的麻雀,这些被称作“家雀”的鸟儿是拨云岭最朴素的精灵,在熬过了漫长的黑暗后,成群结队地在竹林的枝丫间,不甘寂寞地跳着唱着,它们细碎婉转的叫声,传递着、洋溢着群栖的欢乐,之后便有许多知名和不知名的鸟儿,便各自吐放着不同的佳音,从四面八方与它们开始了应和。这些鸟声时而来自树端,时而来自地上,时而逼近,时而遥远,树梢上喜鹊发出的是短促而清亮的声音,屋檐下燕子的呢喃有些柔软,白头翁的和声快慢参差,间或夹杂几声低沉郁闷的“咕咕、咕咕”的声音,那肯定是斑鸠,也有三两句若有若无的交谈着的,那应该是极具灵气的画眉吧,只有乌鸦总是停留在一个地方或保持一种姿势,每次开口唱时,也总是重复着一个调子不变,尽管如此,乌鸦的鸣叫也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般单调。 这样美好的清晨,清脆悠扬的鸟鸣声便将贪睡的人们吵醒,蒲公英在等着燕子,月季花在等着斑鸠,而风信子是最幸福的,几个星期之前它便已经在和布谷鸟一起恋爱了,这一刻我的欢笑声与鸟鸣声融合到了一起,太阳缓缓地升起来,拂过树林,最后落在溪畔的沙石身上,这种有着欢快和明净的美,构成了我最幸福的部分,也成为我生命中无法遗忘的幸福片段。此时读孟浩然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就是在那样诗意盎然的环境中,度过每一天的。 拨云岭到处是山林,所以有鸟儿的生存之所,它们在枝杈、房檐下筑巢,繁衍生息,清晨,它们会站在高枝上,一遍又一遍地用婉转清脆的喉咙歌唱着,暮色中,每当炊烟袅袅升起,鸟儿们归巢的熙攘声也传遍了山村。 在拨云岭,有一片千棵以上的千年古橿树、栎树,浓郁苍劲,盘根错节,堪称“天然大氧吧”,我们步入树林,顿时有凉飕飕的感觉。这里还有明清古村落石头房等等。这是一个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地方。我的头顶几乎被大大小小的树冠、树枝、树叶盖得严严密密,蓝的天和强的阳光只能零零星星地从很小的间隙中望到,而透过来的光线射到那层层叠叠的树叶上,形成了美丽的光斑,花蝴蝶一般在飞。阳光照耀,头顶上是一层层绿的光晕,那层光晕以下,光线似乎很吝啬,那么明亮耀眼的阳光,通过那厚厚的一层过滤,几乎没有多少能照到地上。 那片古树群,它们的根在地的深处盘根错节,在地面上也相互缠绕,根的脉络在整片古树群的范围里延伸,一道道的坎坎坷坷,是生命延续的记录,它们的生命有多久,从这里可以找到答案。我看到那棵老橿树的树根从树干离地面一米高的地方就已经伸开去,那粗壮的根条像老人身体上的经脉,突出在地面上,根须伸得很远,与栎树的根交缠在一起,与榧树的根交缠在一起,与银杏树的根交缠在一起,在地面上打了好几个结,成了一个相互依存的共生体。是它们的相互依存,使它们抵御了各种自然灾难。那片古树群在这上百年、上千年的生命中,一定会经历几次,甚至几十次、几百次生命的洗礼吧,风、雪、雷、洪水还有火等自然灾害的考验,从那些大树身上的斑驳中,从它们的断枝残柯中可以找到答案,那棵老栎树被大火燃烧过的躯干已经严重佝偻,几乎没有了树皮,可是它没有倒下,树枝上仍然挂满了生命的绿色。 那片古树群还是鸟的天堂,鸟叫声此起彼伏,这里“啾啾”,那里“咕咕”,枝枝杈杈间,大大小小的鸟儿飞来飞去,跳来跳去。同行的鲁先生用500毫米的长镜头照相机朝上瞄,在他的镜头里,看得非常真切,色彩斑斓的伯劳鸟、身材臃肿的大山雀,还有长尾巴的山斑鸠都在他的镜头里定格。也就是在古树群尽头底下,是一个小小的村落,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十几栋房子,大多是古旧的老房,屋顶是黑黑的瓦片,屋身也是灰扑扑的,与老树的树身一个颜色。这些石头房子千姿百态,妙趣横生,如同一幅幅图画,内容异彩纷呈,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相信。这里的石头一石一态,一石一画,充满了美意。有的半黄半咖啡色,有的半灰半百合色,有的半白半乳黄色,还有的由黑、白、灰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颜色点缀,在太阳的照耀下都变了颜色,看上去光滑似玉,一摸却十分粗糙,像是用一颗颗沙粒堆积而成。有的石头其形似珍禽异兽,如神话人物,千姿百态,妙趣横生。半个村落都笼罩在这片古树群的树影底下,非常静寂,几声狗叫隐隐约约传来,大概到了午饭时分了吧,几家老房屋顶上的烟囱冒出了淡蓝色的烟雾,在轻风中袅袅婷婷。 其中有一棵矗立在村中的古树,它的树围竟有3米多,高达17米,枝繁叶茂,浓荫蔽天,所盖之地有50多平方米。相传已有千年历史,虽然树干老态龙钟,盘根错节,但仍然生机勃勃。这一棵老栎树,被当地老百姓称之为“神树”。据介绍,像这样的古栎树,这里原来有3棵,1958年大跃进炼钢铁时砍掉了两棵,这一棵正准备砍掉时,一位村民突然从人群中冲向了大树,拦腰抱住了老栎树,大喝一声:“谁要砍掉老栎树,就先把我砍了!”从此老人天天守着这棵老树,才把“神树”保留至今。后来,全村的老百姓就全部行动了起来,不分昼夜,轮流守护,誓与古树同生死,共存亡,这才保住了这片古树林。 老栎树就在拨云岭村中。如果说这里是一个大盆景,那么,大栎树就是这个盆景中不可不看的点缀。毫不夸张地说,拨云岭整个景区就像一幅自然天成,形神兼备且充满艺术感染力的中国山水画。大栎树前的深沟,溪水缓缓流淌,明净如镜,与周围村舍阡陌构成了绝世田园风光。走到古栎树下,当您在冠如华盖的巨大树阴下,慢慢端详,细细品味。此时,您神清气爽,身心俱静,能够感受到这神灵之树如母亲般对您的安抚和慰藉,深深沉浸在这绿色的爱意和温馨之中,尘世间的忧愁与烦恼顿时消失殆尽。您看着眼前这棵虬根如虹,挺拔苍劲,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树,如同看着一位鹤发童颜、面容安详的百岁老人,心中充满了敬意与感慨。您想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命中的风云际会,时间里的沧桑与感动,您可能还会想到很多很多。淳朴的当地村民会告诉您,相传古栎树为唐代所种植,至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古栎树高达17米,树围3米多,可以投下数百平方米的阴凉。您想,这是怎样一种精神境界,又有着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还有那十余米长,一米多粗的贴地横出的树干,如巨人伸出一只力举万钧的手臂,又似一条蓄势待发,急欲腾飞的巨龙。那藤蔓交错的虬枝,那在微风中如珠帘般飘拂的须根,无不使您心旌神摇,产生无穷遐想。 古栎树前的小河,清澈见底,游鱼可数,抬头间,隔岸相望,对面有一幽静的小村落,犹如画屏,民舍几重,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四周奇峰环列,田野飘绿,阡陌纵横。 据当地老百姓传说,从前,在这座山北面的一个沟岔上,住着一个靠打猎为生的小伙子,名叫泉源。有一天,源泉在北山坡上打猎,突然,看见山下有一只老虎,正在追赶两个采花姑娘。源泉急忙从山坡上跑下来,一下跳到虎背上,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老虎脑袋被砍落在地上:两个采花姑娘得救了。他刚要回北山坡上打猎,又见从天上落下来个手拿龙头拐杖的白须老头。老头一边笑,一边拽着两个姑娘的胳膊往南山坡上拉。泉源见这两个姑娘刚脱离虎口,又遭到这坏老头子的耍戏,心里一阵火起,大喝一声:“住手!”说完,就一个箭步冲到那个坏老头的面前,夺下龙头拐杖,照着那老头的前额狠狠打了一下,那老头的前额立刻起了个大疙瘩。他痛得大喊一声,放开那两个姑娘,一甩袖子,向空中飞去,一转眼,就不见了。没过多久,晴天响起了雷声,那雷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大,只见那两个采花姑娘吓得浑身乱颤,她们焦急地说:“坏事了!坏事了!” 泉源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姑娘说:“我俩本是天宫的仙女,听说这里风景优美,就偷偷来到这里。不想,遇见了恶虎,多亏你救了我俩的生命。都怪我们眼馋,一路游玩,误了时辰!玉帝派老寿星下来捉拿我俩回天宫治罪。我们害怕玉帝刑法,不想回天宫。正在老寿星拉我们的时候,你跑过来把他打跑了。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玉帝,玉帝肯定要下令让雷神来烧死这一带的生灵。 泉源听她俩这么一说,吃惊不小:“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搭救这一带的生灵吗?” 两个仙女说:“只要有舍身去死的人,跑到南面那座秃山顶上,把雷火引开,使雷火不能漫延,就能保住这一带生灵了。大哥你远远躲开,我俩到秃山顶上去引雷火吧!” 泉源摇着头说:“不!老寿星是我打的,祸是我惹的,还是让我去引雷火吧!”他说着,就拿着那个龙头拐杖,急忙向南边的那座秃山上跑去。他跑得快,不大一会儿,就登上山顶。他高喊道:“雷神噢!老寿星是我打的,那两个仙女是我放的,祸是我惹的,与别人无关!你那雷火,朝我身上打吧!” 这时,雷神正好来到秃山上空,他举起雷钻和闪锤,只听“轰隆”一声雷响,把泉源的身体打了个粉碎,雷火在秃山顶上熊熊燃烧起来。雷神转身到天宫,交差去了。因为当时这座山上没有树木和花草,雷火还没燃烧到半山腰,就熄灭了。 泉源虽然被雷火打死了,他死后这座秃山的满山遍野,却长出了一片片树木。人们都说,这些树木,是泉源被雷火打碎了的皮肉和头发变成的。最大最高的那棵神树就是老寿星的那根龙头拐杖变成的。那两个仙女,见到这种情景,感动极了,两个人合计了一下说:“泉源是为咱们俩和大伙死的,他死后,皮肉头发都变成了树木,为人民造福。我们俩就变成了花草,好给泉源做伴,也能为人们造福。” 从此以后,这座秃山才有了树木和花草,人们为了纪念泉源,就把这里西边的河改名叫泉源沟。只见泉源沟口的老栎树躯干虬曲,枯似焦炭,一块块皴裂的树皮就像是氧化了的黑铁铠甲。整棵树就像是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人,曾经年轻挺拔过的躯体已日趋萎缩和暗淡,然而它还在风雨中站立着,站立在生命和死亡之间,成为一道风景。它那曾经阔大浑实的树冠,有几根枯枝横斜交汇着,但它还是展露给世人以新的希望和生机。 初次见到古树的人都会为它捏上一把汗:树上的一根枝条也就手臂粗细,实在是孤单、孱弱,仿佛随时都会被死亡的手指掐断。可是,一年,又一年,多少人步履匆匆地走掉了,它依然坚挺如故。于是,它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一种象征,成了人们共有的欣慰。 我默默地为它祈祷。这里的一位老人说:这棵树啊,是树中的神! 据说这里原有一座观音堂,塑有观音菩萨像,香火很旺。观音保佑着这一带风调雨顺,百姓吃穿不愁。有一年古树林因雷电起火,观音菩萨站在空中,向古树林洒下甘露,很快扑灭了大火,终于保住了这片古树林。 抗日战争期间,日本鬼子在拨云岭一代大屠杀,附近成千上万的村民都躲进了这片古树林,抗日游击队在观景台架起了从日本鬼子手中夺得的大炮,待把鬼子引入伏击圈后,万炮齐发,打得日本鬼子鬼哭狼嚎,落荒而逃。 今天,我在拨云岭,终于可以庆贺的是我又看到了鸟儿的归来,又听到了鸟儿的欢唱。过去我为鸟鸣的离去而伤感,今天我为鸟鸣的归来而喜悦,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鸟儿在,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呀! 今天,鸟儿颤悠悠的啼声洒下,如含着露水的清亮的阳光,冲破了雾霭的阻拦,欢快的旋律唤醒了我沉睡的心灵,唤醒了整片大地,树木张开了期盼的双眼,露出含情脉脉的目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喜鹊的第一声啼鸣,它响彻在清晨寂静的天空中,听起来十分悦耳,在喜鹊的号召下,鸟儿们开始了大合唱:麻雀用兴奋的嗓音唱着,燕子在热情地呼唤着,小黄雀在吹奏柔和的笛子,红嘴蓝鹊在炫耀自己多情的颤音,这些乐手们都陷入了喜悦之中。太阳光下,绰约的树影间,鸟雀在枝头自由地跳跃,它们蹿高蹿低,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卖弄着清脆的喉咙,悦耳的鸣声唤醒了拨云岭和谐的早晨,这些仿佛来自另一国度的精灵,用歌喉在岁月上写诗诵爱,鸟影亮丽满目,鸟声婉转盈耳,顿时将我们生活中的喧嚣和烦躁渐渐消融,我们行走在这样美妙的鸟鸣声中,鸟鸣人动,人动鸟鸣,构成了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的图案。 有树木的乡村是清新的,有鸟儿的树木是快乐的,有鸟鸣声的拨云岭是幸福的,能听到鸟鸣声的人是幸福的。林语堂说:“各种鸟鸣悦耳异常,除以音乐比拟之外,实在不能用字句形容。”也许真如所言,文字是不足以形容这些鸟鸣声的,且闭上双眼,用心聆听这声声鸟鸣,此刻,在到处有鸟雀的鸣叫声中,在流苏纱窗外的绿树剪影间,让我们深深地品味。 啾啾,啾啾。谁的歌喉这样动听?竟把那叶叶惑的为它作舞,在鸣唱中引来了百鸟和鸣。我面前又多了许多身影,这是何仙?这是何神的化身?竟有一凤翔于空中。这是何神的化身?羽羽是那般美丽。它,它们!岂是断了织女的梭儿?是盗走了彩虹的胭脂?还是把那上方的花儿一路携来全扮在翅羽上。 你看那舞姿,再看那神态,细观那轮廓,它们是谁?它们到底是谁?啊!它们是这尘寰上的精灵,才生的这般灵性。有你们的点缀,那花儿更艳。那风儿更欢!为你们作舞与歌唱。那清溪水流,那高山峻岭,那湖光山色,就连那一株株树木都不隐藏对你们的爱,献出它们的挚情。把这应有的挚爱,把这生存空间,把这美好的全部。全部与你们分享…… 我,我呆呆地在想,在望,在思索,在暗品,品那欢声留唱中的快乐。曼舞中制造的美好感悟,那永恒的画面。风儿更柔了,天也蓝了许多,更平静了。山林竟成了它们展示舞姿的绢图,那秋风之手笔,竟点点滴滴融进,缕缕丝丝无漏留印在上面。好美好美的图卷,好温馨好温馨的景观,又好断魂的享受。感悟着,感悟着精精灵灵的享受。感悟着精精灵灵的奉献,这是它们创造了自然,展示了自己的生存,才呈现出了今日的美好。 古人寄情山水,成为洗涤品格涵养性情的必备条件。有一个例子很有意思,大自然的流水,在孔子心目中,具备着君子一切美好的品德,孔子说:“夫水,偏于渚生而天地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似义。其乎不可曲进,似道。若有决行之,其应佚若声响,其赴百仞之谷不俱,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概,似正。淖约微达,似察。以出以入,以就鲜洁,似善化。其万折也必东,似志。是故君子见大水必观焉。”(荀子·宥坐)孔子把水描写了九种形象,可见他对巨川大河观察的是既深刻而又细致的。 我本来性嗜山水,极爱出游。只有拨云岭的河,才是我真正领略和体会到了孔老夫子描写的德、义、道、勇、法、正、察、善、志等九种形象。我是相信“太史公游名山大川,故其文章颇有奇气”这句话的。拨云岭的河虽没有名气,但她却有着别处都没有的奇绝之处。我望着拨云岭的河,倍觉这碧波粼粼一河水的鲜活可爱;这漾波漫流的大水,更令我陶然如醉,神魂飞扬,彼时,纵有千种愁思万般忧,也全部消融在这一河碧玉里了! 我想,拨云岭小河的俏,恐怕全在于河流的曲折多姿,这里是伊河的上游,也是黄河的源头之一。行至流急涡回的前方,河的裙裾一闪,闪出了九曲十八弯,壁立湾畔的奇岩怪石,似乎触手可及,掩映在老树青藤中的村居农舍,更添无限野趣。 漫步拨云岭,每一条乡间小路上,都溢满了花的芬芳。我踏着一朵朵红云过来,又踏着一朵朵白云过去。我想把这满河秋色一揽胸间。我不愿踏着红云走,因为她红得太美,我怎忍心伤害她;我也不愿踏着白云去,因为她白得纯洁,我又怎忍心踩碎她。但我要牵走这里所有缤纷的云,在山林小路上穿行。让我播一路香气,洒一腔情思,这才是我的性格,这才是我的所爱、我的所想。 我在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野花,像花地毯一样的河边漫步,望着两岸美人发丝一样的垂柳,望着石阶下落英缤纷的山花,心想:不仅搞艺术、做学问要师法自然,就是做人,不是也应该以自然为师吗?常见大海,可使我们心胸宽厚、宽阔、宽容;面对高山,我们希望变得巍峨、挺拔、坚定。观赏梅、兰、竹、菊,可以潜移默化地陶冶我们的品性;聆听林涛泉声,可以领悟大自然的整体和谐和生命节奏。人在大自然面前因无须戒备、防范而变得坦诚、开朗。这些均有利于我们形成旷达、愉悦的心境。故古人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而乐天者必长寿。 大自然永远滋润我们的心灵,激发我们的想像,丰富我们的创造。大凡大艺术家全都酷爱自然。贝多芬迷恋芬芳的田园,屠格涅夫热爱辽阔的草原,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李太白把酒问月、笑傲江湖。试问大自然中之生物,哪一种不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随便一株小草,随便一棵树,随便一只鸟,随便一条鱼,随便一只蝴蝶,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整体结构,它们的色彩,它们的姿态,和环境之间显得那么和谐、合理,天衣无缝。试想文学艺术作品的结构、气韵,如能达到动植物那样完美、那样酣畅,那将是一种何等成熟的境界!因此,无论在为文、为人上、大自然永远是我们最好的导师。 我继续沿着拨云岭的山道前行。那些游人想带走所有的花香,揽去满山的美景,而我的欲望不就是那么一点点:牵走满岭缤纷的云,与这河水谈谈我的心……我在想:我行我的山林小路,我牵我的缤纷云、苍翠绿。古人何所在?大自然才是永垂,才是不朽。请看,乡路崎岖蜿蜒,一路绿,一路香,一路鸟语,一路人欢。在这拨云岭的密林中,人们尽情吮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最鲜美的景致。人只有在大自然中才能获得真正的自我。人世的喧哗,人世的尘埃,人世的角逐,人世的欺诈,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多么的渺小而微不足道啊!一切来于大自然,一切又必然最终归宿于大自然。世态的纷繁,我们又何必再去计较呢? 于是,我在拨云岭缓缓行,去憧憬一个美,去享受一个美。我似乎感觉到丑陋、角逐、欺诈、尘埃,在这里全部消失了。在茵茵的草坪上,是朝气勃勃的小伙子;在缤纷的花丛中,是俏艳的姑娘们。他们爱这山,爱这林,爱这花,爱这人。他们与花争艳! 我在拨云岭获得了慰藉:大自然给了我自我,给了我智慧,给了我勇气,给了我灵感,使我获得了一个纯真的心爱。 我们终于登上了拨云阁,这里是拨云岭的第一高峰,登临观景台,高山森林皆在脚下,群山叠翠,云海茫茫。这里雨量充沛,小气候特征明显,夏天平均气温比平顶山市区低6℃,是避暑的胜地;这里冬天冰雪覆盖期长,可以展开丰富的冬季旅游活动。这里植物、生物多样,保持了完整的生态系统。由于其主体部分是深山峡谷,历史上人迹罕至,这才留下了这方粗犷自然、妖娆灵秀、野趣横生的净土。这里最主要的特色在于"野",那层层叠叠的山,铺天盖地的绿,曲曲折折的溪,花香醉人、鸟鸣空谷、云雾飘忽。 抚摸依偎入怀的云片,眼望在薄雾里间歇出现的山花,远有青峰错落,近有俊鸟吟唱,也只有生花妙笔可以尽情描绘她了。不久,山上又扯起了雾纱,使人心驰神往,思绪如潮。环顾群峰,仿佛山山岭岭携手比肩,围着你翩翩起舞。少顷,便见山谷里蒸腾起丝丝水汽,如烟如絮,渐渐凝结为云。这时太阳似露未露,而云团已聚集如海湾小潮,涌入壑谷,牵连融合,汇成万匹白练、千丈银涛,浩浩荡荡,漫卷而来,把所有的山峰全侵吞为海中岛屿,似沉似浮,若隐若现。而我们竟成了这神山仙岛上失落佛尘的一群忘形仙翁。 一会儿,太阳从云层里一跃而出,岚雾纷纷跌落谷底。群峰灿若金镶玉配,历历呈现眼前,于是幻化为海市蜃楼,蓬莱仙境。太阳渐升,云雾渐淡,朝晖满天,流霞四溢,再看看阳光下的拨云岭,我又觉得一下子从仙境归来,重返人间,心下不免惆怅而又欣喜。那群峰突兀而立,嵯峨纵横,若禽之翱翔,若兽之扑斗,像新笋迸土,像巨笔书空,奇雄秀错,罗奇斗巧,更是让人神荡魂驰,目迷心醉。 拨云岭的天,就像孩儿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碧空如洗,眨眼间,黑云滚滚压在头顶,一会儿就电闪雷鸣,山风裹着暴雨,劈头盖脑地猛浇了下来。放眼望去,远山近水,烟雾笼罩,危崖奇峰,时隐时现。整个拨云岭。云腾雾涌,似乎处于缥缈之中,好像是仙山琼阁,我们则有腾云驾雾之感。看着那浓墨泼洒的美妙图画,迎着醉人的秋风,我们完全沉醉在了浓如醇酒的意境之中! 雾散天开,乌云惊退,天色更蓝,山水更美!一道彩虹,横跨山涧,拨云岭更有一番风情。只见悬崖绝壁上,流水潺潺,飞瀑腾空,珠花翻飞,在艳阳下映出了七色虹霓,溢光流彩。 啊!此刻的拨云岭啊,你多像刚刚出浴的美人,梳洗打扮一新,容光焕发,转眄流泪,顾盼生情,楚楚动人,你内在的美全都溢了出来,令人一见钟情,不酒而醉! 当我们顺着石级来到拨云阁对面的拨云亭时,一团云雾翻卷着向我们袭来,四周茫茫一片,我们眼前霎时成了漫无边际的雾都,在朦胧恍惚中,犹如置身于蓬莱仙境。近瞧,如棉絮平铺,连接天边;远望,几处山峰时隐时现,奇幻神秘。一阵山风吹过,那飘逸无定、若即若离的朵朵白云,追赶着、奔逐着、嬉戏着、聚散着,一会儿似异峰突起,一会儿又如茫茫平川。它似仙女们那婀娜多姿的裙裾,又像锦织缎绣、团花簇簇的玉带。它不停地飞转、升腾,你挤我撞,排列组合,形成了千姿百态的绝妙奇景,使你怎么也看不透它。停了一会儿,风起云涌,犹如波涛翻滚,更是一番奇观。神秘莫测的拨云岭呀,你把我们带入了“虚无缥缈”的“太虚幻境”。 至此,我才悟到:有了云雾,拨云岭才有了水汪汪的灵眼、震魂摄魄的神采。是云雾,兴起雄滔伟浪,浩浩天海,活了怪石,育起松柏,润了翠峰,染了花丛,是她以精气血脉融贯了偌大的拨云岭,使之疏密有致,幽谷梦峰,奇景幻变。拨云岭的一木一石,一亭一台,甚至每一片绿叶,每一泓清泉,每一个金果,都在向游客宣泄着大自然的神奇和历史的奥秘。拨云岭的奇绝风物何止这些?不论翠峰、深谷,不论奇石、绿叶,不论溪流、飞瀑、碧潭,处处都有丰饶的物品,处处都有奇丽的美景,你要我说我可真说不完。我觉得:此景只应天上有。 此时此刻,千般风物,万种诗情,都奔来眼底,涌上心头,凝成了高亢激越的最强音:美哉,拨云岭! |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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