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瞬间暴起，大概只有零点零一秒，满脸通红，瞪圆的那双红眼睛，喷泻而出的火苗蹿起尺余。只听“砰”一声，一个铁锅扔到前面邻居家的后墙上！哗啦啦，桌子掀翻了，咣当一下，电视机扔了出去，疯女人疯起来，力气那可是相当大。

       男人坐在沙发上，也瞪圆了两豌豆眼，愣是没敢放出来一个屁。

       疯女人披散着发也坐在沙发上，咬着牙，乜斜着眼，脸上挂着冷笑，看得那男人心里直发毛。

       过一会儿，疯女人似乎火还没发完。女人骑上电动车去了地里，那婆子正在豆地里捉豆虫，疯女人来到她面前，婆子一脸惊恐，疯女人上前不由分说，啪啪啪，三个耳光。疯女人回到地头，骑上电动车扬长而去，那婆子才敢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嚎大哭，“俺哩娘呀，恁叫俺咋活呀！俺儿咋娶到这么个煞星呀！……”

       这婆子就一个儿子，之前儿媳妇长得又俊俏又有学问，结婚不到三年就添了个孙子。本来一家子过得还算幸福美满，好景不长，儿媳妇在城里打牌认识个男人，跟着人家跑了。她儿子成了光棍后，在家又喝酒又打牌，也不出去打工，老两口发愁，寻思着给儿子再找一个，就找到媒人说了个邻村离婚女人，也就是这个疯女人。村里人都知道这疯女人臭名远扬，邻居亲戚都劝他家不能娶这女人，说她精神不正常，这老两口子偏不信，还认为人家不安好心，看他们家光棍儿子笑话。最终把疯女人娶了家，还花了五万彩礼。

       他儿子一开始也挺满意，因为上小学一个班，她是班花，他儿子还暗恋过她，这下娶到了初恋，心里还偷着欢喜得不得了。

       自从嫁到这家子，过着村子里普通人日子，疯女人总觉得命运对她不公，总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很委屈，疯女人特看不惯打扮妖娆动人的女子，每从她家门口过，疯女人都会骂上几句。疯女人的眼光，就如毒蛇的信子，哀怨中带着仇恨。

       无论走到哪里，疯女人都会觉得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过往，说她的坏话。疯女人觉得别人都不放过她，周围的人充满着仇视，没人理解她，没人宽慰她，她觉得不能原谅任何人，因为也没人原谅她。

       疯女人只会原谅她自己，却一辈子原谅不了过往。

       疯女人有美丽的容颜，却被狗糟蹋了青春，疯女人没碰到一个好男人，疯女人认为是世道不公，她无论做什么都是被逼的，她都该被原谅。

       疯女人发现婆子公公又都躲出去了，一到晚上婆子就躲到前面那户人家去说她的坏话。疯女人轻手轻脚来到前面那户人家的后墙根，贴上耳朵伃细听，什么也听不见，那死老婆子一定在讲她的坏话。

       疯女人恨得牙痒痒，眼里喷着火，行，你们不让我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疯女人仿佛能够透视那面墙，看见婆子在那家人堂屋里说她的种种不是，那家女人也在讲疯女人的过去，那女人是个教师，疯女人早就看不惯她了！那女人不但有工作有文化，还生下一儿一女，儿女双全不说，她男人对她又很好。疯女人总觉得那女人不该过的日子那么滋润，哼，我过不好，谁都别想过好！

       夜里十一点，疯女人才听到那死老婆子回家，疯女人怎么都睡不着，疯女人一直都不容易睡着。

       疯女人穿上衣服走出院门，来到前面邻居家大门前，找到一块砖，照着那大红铁门投过去，“砰”一声，那家院子里狗狂吠起来，疯女人有了报复的快感。

       疯女人一到夜里十一点就睡不着觉，拎块砖就去前面那家门口，于是就能听到那声“砰”声，那“砰”声让疯女人心里很舒服。

       第六天，疯女人又去砸门，那家男人红着眼从门里冲出来，疯女人拔腿就跑，终没逃脱，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疯女人像只发疯的母老虎大吼着，双手似鹰爪在那男人脸上胸前留下一道道血红印子。那男人怒了，挥舞着拳头，疯女人身上乒乓作响，奇怪，疯女人一点儿都不疼，而且还很有快感。

       疯女人最终体力不支，逃回院里拿出一把斧头，吼叫着又冲向那男人，那男人奋力夺下那斧子，拽着疯女人头发把伊摁在地上，疯女人双手乱舞，双脚乱蹬，嘴里骂着难听话。那男人看着地上的伊，好像一头待宰的猪，男人厌恶地朝伊脸上吐口唾沫子，一脚踢向伊裤裆，扬长而去。

       疯女人疼得爬不起来，死猪一样趴着哀号。

       疯女人还是报了警，疯女人那里踢了个大血泡，警察去了那女老师家，那家子最终出钱把疯女人送了医院。

       疯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那医生掰开她的双腿检查着，医生问她生过孩子没，她说生过，医生说登记表上写的是未生育。

       村子里人和她婆家都认为她不会生，其实伊是会生的，伊而且生过一个娃。

       那是疯女人一段不堪的过往，那段过往让伊心里埋下了屈辱、怨恨，从此伊心里长出了嫉妒的种子，伊再也看不惯那些装着幸福样子的女人，伊的天空里从此是灰色的。

       疯女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华丽，她的漂亮配得上这个名字。

       华丽爹娘生了三个女儿，最后捞了个儿子，她爹娘重男轻女，华丽俩姐老早下了学就出外打工。华丽学习很好，十六岁那年就被迫辍了学，那时候村子里都陆陆续续盖起了平房，她爹让她去挣钱给她小弟盖房子，华丽懂事又听话，就跟着别人去了南方打工。

       工厂日子枯燥无味又很累，每天从生产线下来都累成狗，十六岁的华丽咬牙坚持着。

       十七岁那年，宿舍楼里那台公用电视放着风光灿烂猪八戒和小龙女连续剧，那剧很火很流行，姐妹都说她和小龙女长得真像。十七岁的华丽，一米六五个头，身材苗条，那脸面头真的如同电视中哪位明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些厂里男孩子看她的眼里都喷着火苗子。偶然一次碰见了工厂老板，老板总觉得她脸熟，老板喊住了她，老板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华丽害怕，不敢说话，老板记下了她的工位，有几次老板有事没事就上她那工位瞄瞄，华丽吓的工作更小心了。

       有一天线长找她去办公室，华丽心里忐忑不安地去了，华丽以为不会有啥好事，那天线长没有说话，线长领着她去了办公楼，那是人事部，线长把她领到那就走了。

       人事部男部长笑着对她说，别怕，就是和你聊聊，华丽心想有啥子好聊的，我又不认识你，难道要开除我。

       那天男部长就是问问她，上过中学几年级，有没有老乡在厂里，云云。

       过几天，华丽被调去了车间当文员，姐妹都说华丽当官了。又过了三个多月，华丽又调去了总务办公室当文员，华丽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了，华丽聪明好学，很快就适应了新岗位。

       在总务办公室，华丽见到过老板和老板娘。老板娘长得很漂亮，听别人讲老板娘不会生娃，老板是三代单传，公公婆婆很不满意，要求她俩离婚。

       不到一年，华丽升为老板助理。

       华丽成为老板的女人那天，是和老板一块出差谈客户，那天华丽替老板挡了很多酒，华丽都不知道怎样回到了酒店。

       醒来的时候，华丽被脱光了衣服，浑身酸疼，那儿火辣辣的，男人在她旁边含情脉脉望着她。华丽没有哭，华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她从生产线上打工妹子干到这位置，都是这个男人背后运作，华丽觉得这是报恩。

       男人长得很英武，华丽告诉男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男人笑着从背后搂着她，男人说想不到她还是个处。那天，两个人没有出去，在酒店住了三天，除了吃喝就是做爱。

       以后几次出差，华丽都会和这个男人做爱，她会要求男人戴套，华丽离不开这个男人，华丽觉得她爱这个男人，爱这样的日子。她不再是那个稚嫩的打工妹子，她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天快乐的像只小蝴蝶，她在那些打工的姐妹面前骄傲得像个公主。

       那是她一生最幸福最值得回味的日子，也是恋爱的季节，那种幸福的日子只过了三年不到。

       有一天，华丽发现自己怀孕了，华丽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华丽告诉男人，男人告诉她，怀孕就生呗，还高兴地说，自己要当爹了。

       怀孕那段日子，男人对她很好，给了她好多钱让她花，男人给她找了个住处，还雇了个保姆，华丽也不再去上班了，每天待在家里，除了吃喝，就是睡觉。男人周日会去她那，男人不允许她出去，也不再带她出去。

       华丽是在医院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小家伙胖嘟嘟的，好可爱，华丽看着自己的孩子，眼里闪着母爱的光辉。

       出院那天，老板去接她，老板很高兴，又给了她好大一笔钱，要她好好养身体。老板告诉她，要带儿子去见见爷爷奶奶，华丽舍不得，但又期待着什么。

       华丽被送去了那个住处，一连三天没见自己的孩子被送回来，华丽就打电话问男人，男人说孩子很好不用挂念，还要她好好养身子，还说他很想她，就是这段日子有点忙，还说不要去厂子去找他。

       华丽最终忍不住，她想自己的孩子，还是去了厂里，华丽去了好多次，最后一次才见到那男人。那男人坐在办公室，冷冷地对华丽说他们可以好好谈谈，男人说孩子不能公开，他会对孩子好，那是他的亲骨肉，还说以后华丽不能和孩子一块生活，作为补偿，他会再给她一大笔钱。华丽终于看清了这个贱男人真面目，人家不但玩她，还要她为他家生孩子续香火，男人压根不是看上了她，而是看上了她那肚子！

       华丽哭，就是哭。她卖了自己，还卖了自己的孩子，她不甘心，她认为这就是个圈套，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孩子，她不要钱！

       华丽和那男人在办公室哭着闹着，男人慌了，男人叫来保安，保安拖着抬着华丽塞进去一辆车里，华丽又被送到了那住处。华丽再去厂子里，保安死活不让她进去。

       华丽想死，她打电话告诉男人，不给她孩子，她就死在他厂子门口。

       晚上，男人和老板娘来到她住处，老板娘哭着和她诉苦，说她需要孩子，说她对不起华丽，说可以和她做亲姐妹，让华丽可怜可怜她，把这个孩子给她养，她会一辈子对她好，对孩子好。华丽不买账，只要她亲生的孩子。

       老板娘最终翻脸了！

       老板娘告诉华丽，华丽就是个小三，是她勾引了自己丈夫，她不怕华丽，想要孩子没门儿！还说，你一个外来妹子，你有啥能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男人也威胁华丽，说她和华丽压根没生什么孩子，那孩子是她和他老婆生的，还说住院时登记的是他老婆名字，出生证明上写的也是他老婆名字。

       华丽傻眼了！

       老板最后请求华丽不要再闹事，他可以经济补偿她，如果她不闹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老板还说，会让她在他朋友公司上班，还会送她一套房子，而且还说，没有人会知道她生过孩子，她还可以再找个年轻小伙嫁了。

       华丽说什么都要孩子，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撂下一句狠话走了。

       大半夜里，那男人领着几个大汉把华丽强塞进去一辆车里，然后被送去了一家会员制私人俱乐部。

       华丽被强制接客，还拍了裸照，说不听话就把照片贴到她那村里，让她村子里人都知道她在外卖肉。男人们还轮了她，他们恐吓她，变着法子蹂躏她调教她，常常被弄到尿失禁。她被折磨了大半年，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幸运的是，华丽还是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最终她也没敢再回到那城市，哪怕谁再提到那个城市名字，她都会怕得发抖。

       华丽灰溜溜逃回村子里，她的爹娘用华丽给的钱在家盖了个二层小楼，老两口子衣着光鲜亮丽，天天吹着她闺女多挣钱多风光，她那个眼珠子有毛病的弟弟也娶了个漂亮女孩子，没有人知道那些钱是咋来的。村民都羡慕他爹娘，还嫉妒她爹娘生了个好女儿。

       华丽爹还给华丽找了个婆家，那小伙子长得很帅气，家境也可以，那家人高兴得不得了，以为捡了个宝，还下了好几万聘礼。

       结婚那年华丽二十一岁，过了三年肚子没见动静，那家人慌了，逼着小两口去检查。医生告诉那小伙，你老婆以前生孩子子宫没养好，以后不能生育了。那小伙傻眼了，说我老婆没生过孩子呀，医生白了一眼说，你问问你老婆呗。

       最终，华丽老公还是听到了风言风语，他知道了他老婆的一些过往。

       小伙子去了苏州打工，三年没回过家，仿佛人不见了踪影。公公婆婆也搬了出去，华丽过起了受活寡妇的日子。村里人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还偷偷在其背后说悄悄话，还指指点点。

       华丽恨那些人，恨自己男人，恨那些和她上过床的男人，华丽觉得这天底下没个好人，她也不当好人，反正都不是好人。

       自从南方回来，华丽就爱想干那事，她觉得自己又离不了男人，恨男人又需要男人，她也挺矛盾。

       华丽最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他们鄙视她，还远离她，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儿。

       华丽还是去了苏州去找自家男人了，她舍不得自家男人，虽然日子不富足，但好歹男人长得够帅，弄那事时也顺心。

       华丽挺怀念恋爱时被人宠成公主的日子，她喜欢宠物狗那样钻在男人怀里享受着抚摸，身心舒坦得像猫舔的一样。可自从去了那家医院检查身子后，华丽一坐在自家男人腿上，男人就抗拒，似乎有点害怕，华丽想一定是自己不够温柔或不够做作，华丽是解风情的。

       好在她和男人一块去过苏州打工，华丽通过工友还是找到了自家男人，男人见到她很是惊恐，男人领着她去小旅店开了房，但男人那晚不想和华丽一块住那，说厂子里要加夜班。华丽觉得男人有事瞒着她，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尾追男人到了一个小出租屋。那屋子里亮着灯，一张单人床上坐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华丽立马火了，她冲了过去，男人发现了她，死活不让她进门。那女人惊恐的捂着肚子到处躲，华丽像疯子一样疯狂地抓着，眼里喷着火苗子，男人死死拽着她往门外拉。华丽猛然朝男人脖子上咬上了一口，男人吃疼松开了拽着她的手，华丽瞅准机会一脚向那女人肚子踢去。

       华丽一恼就疯，谁都拦不去，最终华丽还是把那女人打进了医院。那女人的孩子没有保住，男人吼叫着，红了眼睛，男人坚决和华丽离婚，骂她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还占着窝，还说这辈子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跟她过。

       华丽骂那女人小三，抢她男人。男人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你也一样曾经是小三！”

       华丽的确也当过小三，华丽却忍受不了自家男人的小三。

       华丽伤心地哭，还和男人闹了好几晚，最终还是离了婚。

       华丽搬回了娘家住，她那老爹老娘厚着脸皮去了那婆家要了十万块钱的青春损失费。

       后来，这家子男人找媒人上了她家，她爹娘喜欢得不得了，开心地收下了五万块钱。

       她的爹娘对钱亲得不得了，比对亲闺女都亲，她闺女被女教师那家子打了，她爹还去那女教师家又去讹了两千块才罢休。华丽不恨爹娘，恨那家婆子，也恨这家婆子，恨那男人狠心，也恨这家男人废物，也恨周围的那些人。

       自从和女教师家打了架，华丽总觉得不解恨，没事就在自家门口骂人，邻居没人敢吭声。华丽总觉得日子过得憋屈，找的这个男人，没钱不说，还一点不帅气，这男人是越找越差劲，这日子越过越觉得窝囊，倒是看到别人看她恐惧的目光，才觉得有点儿舒服，似乎找到了女王的感觉。但她还是害怕，每当在镜子里看着自己那美丽容颜不再有光彩，每当抚摸起自己逐渐臃肿的身体，她都恐惧！那个废物男人越来越不行了，干那事时不到两分钟就完事，华丽心里烦躁，身体还莫名其妙燥热，她红着脸，红着眼，那眼里就像盘着条毒蛇吐着红信子。她看着那些过得舒坦的女人，眼里毒蛇都能喷出火来，恨不得掐死她们。

       这世界欠她的太多，她就报复那些不待见她的人，她又找了几个女人发泄怒火，前后左右邻居斗了一遍，一个个吓得搬走了不敢回村。她还跑到原来婆家一个女人家，把那家门上泼上大粪，那个老实女人只会哭哭啼啼，还不会骂人，看着那个憋屈样子，华丽又找到了莫名快感。

       邻居们吓得一个个跑到了县城，没人敢惹她这个疯子，村委会找到她男人让她去登记精神残疾，还说有每月补助。她那会认钱的爹娘就带她去了检查，镇上医院的老医生戴上花镜看了三遍单子，连说好像很正常，她那爹娘说，恁好好查查，咋能正常呢，正常人咋能那样。一个年轻医生问华丽有没有幻觉，华丽说她睡不着觉，还总听到孩子哭的声音。她那爹娘使劲说她有病，当初她嫁到这窝囊男人家的时候，老两口拍着胸口说，她闺女正常得很，华丽想想就想笑。最终她被认定为精神残疾人，还发了个本本，每天都被爹娘逼着吃药。

       吃了药能睡着觉，但华丽总觉得浑身燥热，她想勾引个男人去去火，可那些男人见到她如同见了煞星一样，躲得远远的。

       自从逼走男人去工地打工后，她一个人过得很没趣，她常常在大白天听到孩子的哭声，那是个胖娃娃，白白胖胖的，那孩子长得像华丽，那鼻子那嘴口，可爱极了。那娃娃一到她脑子里，华丽不是哭就是闹，她光着身子，披散着头发，脸色如白纸一样，这时候她的身子不再燥热，而是冷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眼里。

       那娃娃正叫着妈妈，他张开着两只小胳膊要抱抱，华丽脸上流着泪，但眼睛里流动着七彩。门开了，一个男孩子撞进了华丽的怀里，华丽抱上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是自个男人前妻的儿子，那孩子上高中了，十七岁男孩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跑。那男孩的惊叫吓哭了华丽脑子里的娃娃，华丽拽住那逃跑的男孩，照脸就甩个耳光，男孩子惊恐地逃向门口，华丽拎着棍子光着身子追上了马路，男孩子一路飞奔一路哭着。

       窝囊男人的前妻那天上门大骂华丽，那文气的女人变得像个母老虎，骂那废物眼瞎娶了这个有病的骚娘们，还骂华丽有一万个男人骑过。华丽红着脸红着眼冲过去，她想撕烂那女人的嘴，那女人不是她的对手，那女人脸上手上留下血红的爪痕，那女人边跑边哭，然后钻进一辆车里带着他儿子逃走了。

       华丽窝囊男人从外面赶回来，又和华丽干了一架，这是废物第一次敢动手，华丽不是这个男人对手，身上伤痕累累，打累了，那男人开始骂华丽让他丢了儿子抚养权。两人折腾到半夜，还是睡到了一块，那男人似乎重振了雄风，一夜干了三次那事，华丽舒服地飞上了天空。那天空蓝蓝的，还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上坐着华丽第一个男人，那男人光着身子露着下体坏笑着。

       第二天，男人领着华丽去了一家精神病医院，一路上华丽都说自己没病，但还是住了一个月院。

       出了院回到家，男人又外出了，男人偷着去找前妻看他儿子，华丽还是知道了。华丽问男人是不是想那女人，男人说不想，但是男人晚上再没有和她干过那事。男人下面软软的，华丽怎么弄都没有再硬过，华丽又受了活寡，又过起了枯燥无聊的日子。

       月光从窗户透进屋内，男人打着鼾声睡得像头猪。华丽浑身燥热，红着脸红着眼，她睁着眼，脑子里又钻出个娃娃。娃娃又张开小胳膊求抱抱，还在华丽的脸上亲了一口，那小嘴红红的，那娃娃哭着要吃西瓜。华丽口渴得很，她说乖乖的宝儿，妈妈给你切西瓜，华丽手里多了一把刀，华丽在床上摸着身边的西瓜，圆圆的。华丽挥下刀，就要切那西瓜，西瓜皮好硬，华丽朝那瓜柄上就是一刀，一股子血红喷了出来，华丽瞪着眼却被血红糊着了，她摸着那跳动的西瓜，拼命乱舞着刀，她手上黏糊糊的，还冒着热气儿。

       她脑袋里那个胖娃娃，蹦跳出来，高兴地拍着小手，仿佛在说，妈妈好棒好棒呀。

       警车载着华丽驶出村口，她的父母站在村口望着华丽远去，她们也许在想华丽啥时候回来，也许在发愁，将来华丽该嫁到哪儿，他们老了，老俩口去世后华丽又该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