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老家旧事》

  • 作者: 郭进拴
  • 编辑: 王翔
  • 来源: 会员中心
  • 点击: 1373

时间: 2023-09-19 10:17:44

       董冰,女,原名董双,1928年出生于河南洛阳农村,幼时家境贫寒,无缘上学。17岁时由父母包办,与邻村同龄青年李準结婚。李準后来开始创作,蜚声文坛,也曾历经磨难。董冰始终宠辱不惊、不离不弃,将六个子女养育成人。

       董冰对旧时家乡的人和事记忆犹新,成为李準写作的重要素材来源;甚至连董冰本人也成了李準塑造的文学形象的原型,如他的名作《李双双》就借用了董冰的原名“双”。

       晚年稍有闲暇,董冰自学读书写字,便有了这本独特的回忆录。书中对她幼年时期生活的描写,真实生动地再现了当时中原农村的贫穷面貌,读之令人感叹。

       《老家旧事:李凖夫人自述》是著名作家李凖的夫人董冰所著的回忆录,董冰是一个出身于河南洛阳邙山岭上的农家女,自幼家境贫困,后由父母做主,许配给了邻村一个大家族的长孙,他就是后来成为中国著名作家的李凖。从一个贫家女到一个地主家的孙媳妇,再到一个著名作家的夫人和一个六个孩子的母亲,董冰的一生可说是最平凡的一生,也可说是并不寻常的一生。在贫困的豫西山区,滞留着浓厚的封建习俗,地主家庭的男人出门要穿长衫,娶来的媳妇会被当作长工一般使唤。董冰是长孙媳妇,进门没几天,二十多口人的做饭挑水、纺花织布等家务都落在了她十八岁的肩头上,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在董冰的笔下,你能体验到旧时代女性所承担的压力。五十年代,李凖逐步进入文坛,成为名家。“文革”中又一落千丈,被打成“黑帮”,多次被抄家和批斗,六个孩子全部下放到农村,这对一个妻子和母亲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从邙山窑洞里走出来的董冰,晚年定居在北京,她用最平实最朴素的语言,真实地记载下她所经历的生活,最真实的一定是最生动的,建将把你带到中国过去的农村——一个最真切的世界里。

       本书奇就奇在它的作者是一个从扫盲班毕业的家庭妇女,而她的丈夫又偏偏是个大作家。她是瞒着丈夫写这本书的,丈夫去世后才出版的。
       舒乙写了序言,称:“这本书是一个特殊的人写的一部特殊的书,写得又特别好看,会给念书的人以特别的启示。”
       书的第一个“特”就是它写了穷的本身。不写“地主老财”,不写高利贷,没有黄世仁,也没有南霸天。中国的农民,特别是农村妇女,就是穷人。穷得没有商量。如果没有改革开放,他们还会永远贫穷下去。难怪上世纪七十年代,周恩来流着眼泪对延安的农民说,对不起啦……。有地主还是穷,没有地主还是穷;这还不发人深思吗?
       第二“特”是真佩服作者的好记性,她详尽地记录下了当地的民风习俗。我们的农民再穷,也保持了人的尊严。他们在黄连树下弹琴,顽强的生命力让人百感交集!

       舒乙说:这本书“几千年才出了一个”,不假!

       书中的女主角董冰,与我祖母是同龄人,同样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生的旧时女性,同样出身于贫苦的农家,同样跨越了世纪,经历了颠沛流离、战乱饥荒、解放革新的家国之变,同样是一个普通人在时代的滔天巨浪下随命运载浮载沉的一生。

       从董冰朴素、平实的叙述里,我获悉了她的生平,也窥见了我祖母一生的命运轨迹。

       我们这个年代的孩子,或许已经无法想象那种铭心刻骨的贫穷。

       小时候,父亲为了教育我和弟弟爱惜粮食,总是把掉在桌子上的饭粒子吃掉,然后不厌其烦地说起自己的小时候,说吃不上饭,祖母只好去地里挖些野菜,将野菜和在谷糠里做成粑粑吃,就这样还总是吃不饱,只能忍饥挨饿。还说起吃集体食堂的年代,村里的某个人,由于出完工太饿,吃饭时狼吞虎咽,不小心把饭里一根长铁钉吞了下去。

       董冰家里也是真穷。穷得挖不起窑洞,只能借住在邻居家。家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计,她七岁起开始纺棉花,十岁开始学做一家人的饭。纺棉花和去山沟里放羊,成了她整个童年最隆重的记忆。因为贫穷,一家人忙活吃和穿,却仍然朝不保夕。见母亲没日没夜地纺棉花,胳膊都累肿了,年少懵懂的董冰目睹母亲的辛苦,但母亲“没有说,我们也不懂。我们只知道,人就是干活的机器。不知道会不会累坏”。

       挨饿受冻还不是最糟糕的,最可怕的是接二连三的疾病带来的家庭灾难。因为村里闹肺痨,董冰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相继感染,躺在病榻上不治身亡。这里的“不治”不是“没有治好”,而是由于贫穷和落后,根本没想过要去花钱医治。

       大人尚且如此,更是“不把孩子当成人”。董冰的小妹,不到两岁,生了病,前一刻还躺在炕上闹着要吃奶,等一家人吃了饭,掀开被子一看,小妹已经死了。还有个小弟,半岁时吃得又白又胖,却顶不住一场病,说没就没了。董冰常听母亲说“命大撞得天鼓响,有命在骨头。没命埋在药锅里也不行”。那时的穷苦人家,人生了病,能不能成活,命由天不尤人。

       她用那样平静的拉家常的语气,淡然叙说着生命的聚散与无常。

       说者或许无心,但作为读者的我,早已在无声中共情落泪。

       那时,她或许不觉得命运的凄苦,因为那样的生活是那个年代的常态。无数人过着同样被命运无情碾轧的生活,承受着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而她只是这芸芸众生中渺小无辜的某一个缩影罢了。

       十七岁,董冰收到红帖子。在盲婚哑嫁的旧时婚俗中,嫁与邻村同龄小伙李铁生为妻。从一个贫家女到一个大家族的孙媳妇,她把自己变得很低很低,几乎要低到尘埃里。

       为了打理二十几口人的饮食起居,她每天早早起来添锅扫地,天不亮要扫完整个院子。除了要扛大锅饭,还要下地干活,甚至在孕期,还要日日不落地干活。她生育了六个子女,遭遇过难产,好不容易才拣回一条命。

       但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嫁的那个人,她的铁生,在晴耕雨读中自强不息,因擅写作,最终以李準之名蜚声文坛。她悲观好担心,他相反,乐观热爱生活,总是开导她,安慰她。

       他是她生活的唯一亮光。

       他在外奔波劳碌,一心专注写作,而她在家安守后方,给他生儿育女,为他孝敬双亲。他功成名就时,带她游历祖国风景,他被人落井下石时,她一直不离不弃。

       他教她识字。她为了读懂他写来的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学,最终学会了回信,并且由于她对老家旧事的记忆犹新,为他的创作提供了重要的文学素材。她一生默默无闻,却在年迈之时回顾自己的一生,开始偷偷地写回忆录,将命运馈赠的惊涛骇浪,书写在时光洗练后的平和里。

       她的文字,没有任何技巧的矫饰,也没有对苦难遭遇的控诉,更没有多余的煽情,而像是一个面容沉静的老祖母,坐在暮色四合的院落里,向她的儿孙们,缓缓叙述起一个遥远年代的故事。

       《老家旧事:李準夫人自述》就是讲述的这样一个上世纪的久远故事,一个女人普通的、劳苦的、负重前行的一生,董冰写来平淡,读者阅来眼中含泪,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上个世纪的故事,这个世纪依然值得一读。

       身为女人,无论身处何种时代,有过何种经历,总有些悲欢心境是相通的。像董冰,也就是我的祖母她们那一辈人,生来就处于逆境,她们在灾难中成长,被时代的洪流所裹挟,也曾沉痛过、挣扎过、随波逐流过。或许历史的长河中,她们只是沧海一粟,并不会留下姓名,但她们的故事,仍然值得被翻阅,被记起,被流传。

       因为董冰书写的,她所经历的一生,是普通而又不平凡的一生。就像她的先生李準评价过的那样:“我的作品可能一部也流传不下来,而她的作品,会以经久不衰的生命力与世共存”。




  董冰在书中这样写道:

       这年虚岁,五姐十九了,我十七岁。因五姐的对象出门在陕西没有回来,她还没收到红帖子。收罢麦以后,忽然,我的红帖子送来了。我妈吃了一惊,妈整天为五姐的事准备着,都没想过我的事。妈说:“不行,这闺女还小着哩。我一群闺女都是长到二十多才走的,还有个大的没走,这个太小了,不行,把帖子给他们退回去。”

       送帖子是李母亲的主意。他们家人口多,有二十多口人。李他父亲弟兄三个,他三叔早不在了,他伯父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李兄弟四个,还有两个姐姐,他八九岁的时候伯父也去世了,这些堂兄弟排起来有七个,他是老三,大哥、二哥是伯父家的孩子,大姐也是伯父的女儿,二姐、三姐是他的两个姐姐。他伯父去世时,大儿子十二岁,小女儿才一岁。十一个孩子都要李父亲一人负担。闺女大了要出嫁,儿子要上学。三个姐姐都出嫁了,两个哥哥娶了媳妇。他母亲有些好强,看人家娶了两个媳妇当了婆婆,她便眼热。另外,农村都是轮流做饭,娶个儿媳妇,婆婆辈就可以不做饭了。所以他母亲巴不得娶个媳妇,她才感觉有气势,好不容易等到他虚岁十七了,就赶快向我们家送帖子。

       母亲把帖子退回去了。李他妈又托她外甥女来跟我母亲说:“你说你闺女小,我二姨说去了以后,可以多住娘家少回他家。”我母亲的脾气喜欢干脆,省事,人家来说一次又一次,妈和父亲说:“兵荒马乱又不安定,走一个少操一个心。终究还是人家的人,不叫走也挺不好看。就那样吧。”就跟李他妈的外甥女说:“你把红帖子给我捎来就行了。”这一答应,红帖子装她兜里就送来了。

  那时候,闺女没有发言权,父母定什么就是什么。闺女们连什么日子也不能知道,不同意也不能说。

  场上的姑娘们,有人说闲话:“是大麦先熟啊还是小麦先熟?”我妈不愿意,就去找那个说闲话的说:“你们个闺女家懂个啥!什么叫大麦先熟,小麦先熟?你能保证你姐先走,还是你先走?”那姑娘不敢吭了。那时候,姑娘们要听说她去婆家,都羞死了,她再也不多嘴了。

  李从小个子就大,长胳膊长腿。祖父给他起个名字叫铁生,这个名字有两个意思,第一是他的长相,黑胖,圆乎乎的像铁打的一样;另外是农村迷信,谁家孩子娇了,就叫个铁,铁最结实,孩子能像铁一样长得结实。

  他小时候,姐姐抱着他出去玩。他的个子大,姐姐刚开始缠脚,脚疼就容易摔跤。每次摔倒,他还没有哭,姐姐总是吓得“哇”的一声先哭。母亲听到哭声,跑到跟前,先把姐姐打一顿,说她哭那么大声,孩子没有摔着也吓着了。

  他渐渐长大了,相貌很特殊,黑胖大头,一双大眼,双眼皮,亮闪闪的,看着虎头虎脑很好玩。村里人叫他“铁疙瘩”,都爱逗他玩。

  他小时候记忆力就好,一篇文章读几遍就会背了。有一次学校里比赛背书,有个同学一口气把一本《三字经》从头背到尾。别的同学都很服气,他笑笑说:“我能倒着背。”于是把这本书从结尾背到开头,竟一字不差。

  他是爱说爱动的孩子,也很会玩,放了学经常领着北街的一群孩子们跟南街的孩子们打土仗。他很会讲故事,看过的书都跟同学讲。一群学生整天围住他,听他讲《小五义》、《三国演义》,什么“白眉毛徐良”、“关云长水淹七军”,还有“憨女婿走亲戚”……

  我们是一九四四年阴历十一月二十结的婚。

  早就听说他们家的家法严,是个读书人家庭。妈也说过:“咱家一群闺女到了婆家,都落得很好,婆婆很喜欢。我去看望闺女,人家都是高接远送。谁要是惹得不香甜,我去了人家慢待我,我就一辈子不上她的门。”我明白,妈这话是叫我听的,知道他们家不是一般的家庭。

  他们家那么多人,一口大铁锅,看着吓人,做一锅饭得两个人抬。我去的两天以后晚上,打黄昏蒸馍火灭了。大家都知道火灭了,都不去找柴火生火。我人生地不熟,怎知道哪里有柴火?可不生火,天不明我起来添锅怎么办!我拿个灯,叫他弟弟领着,到处找柴火,跑到前头院,找点柴火回来。随后,祖父就跟着来了,说:“这么晚了,老三家,去前头院干啥?”只要爷爷到二门里说一句话,全家都惊动了,才都出来解释、帮忙。

  每天,天不明起来添锅、扫地,到天明院地要扫完。六天回门,我就埋怨我妈了:“咱们家一群闺女都是二十多才走,叫我走这么早,你也知道他们家那么多人口,我能搬下他那大铁锅不能?”我妈也有点后悔,她埋怨李他母亲:“她托人来说一次又一次,我也没办法。”

  李的性格是很开朗的,不管什么事,叫他看起来都是乐观的。我是个悲观人。有时候,我在他们家很发愁,他经常劝我。记得有一次,他跟我说:“你发什么愁,将来妇女是会解放的。外国都有三八妇女节,再过几年中国也实行了妇女解放,也有你们的节日,到那时候你们都自由了。”

  我听了觉得是笑话,什么时候还会有我们的节日,不敢相信;不过他的话还是有煽动力的,听了他的劝解,还是开心的。

  铁生教我认字,他说:“你学认字吧,不认字不行。学会认字能看点书,那就有意思了。”我也愿意学习,他给我订了一个本子,叫我写大字。他先写一张做影,套在里边,叫我照住描了一段,再把那张字拿出来,让我看着写,再过一段,他让我悬起肘写字,胳膊不能挨桌子。

  他又给我找了一本书,是国民党那时候,也兴叫妇女上学的课本,大约是办过学习班。有一本书很厚,里面很全,有历史,有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有花木兰。那本书上有老拼音,他先教我学拼音,他说:“只要学会拼音,这本书你就会看了,以后你要会看书就不苦恼了。”他教会了我拼音,又教我读那本书。

  过了年,正月十六,我从娘家回来,他妈说:“你也轮着做饭吧,该你做那三天,你操点心,做完了你也歇两天,要不你每天得起五更给人家添锅扫地。”轮着做饭,我也害怕,这样,我要负责扛那个大锅了。中午要擀两大块豆面条,做成一大锅,再擀一小块白面条,给爷爷做小锅饭。

  我头天做饭,中午和面,伯母去厨房看了看,出来到院里,跟他祖母和母亲说:“老三家还可以,还会和面,面盆都和得溜光。”

  李是蒙古族人,是成吉思汗的大将木华梨的后代。原居住在内蒙古达兰湖畔过游牧生活,后因战功被封为中国太师国王;不过他们已经汉化了,只记得姓氏。他们家的下屯村,在清朝群众都叫鞑子村。

  李的祖父李祖莲,是洛阳县的一个宿儒,一生教过四十多年私塾。李的伯父叫李俊华,也是洛阳一个有名的教师。李的叔叔李明善,也是个私塾教师。李家一门三个教师,自然要标榜是“耕读传家”了。事实上他们家诗书气味也很浓。每天晚上全家人坐在一块谈的最多的是历史故事,大多是《三国演义》和《东周列国志》上的事。李的历史知识比较丰富,大多得益于他那个家庭。李曾经说过:“我熟悉古人的传记要比今天的人多得多,我有三千个古人朋友。”这大概和他后来能写那么多不同性格的人物,有密切关系。

  李的祖父是旧知识分子,思想比较陈旧。在他的几个孙子中,李是最不听话的,也是他最不喜欢的。他让李在家中读《论语》、读《左传》,李却偷偷地翻着家里的《唐诗合解》、《赋学正鹄》以及《史记》来读。几次被爷爷发现,都把这些“闲书”搜走,可是李又读家里的《桃花扇》、《西厢记》、《随园诗话》。老先生对此非常讨厌。有一次,李在书橱里翻出一叠墨卷(过去考试用的模范文),上边有一行红字批语:“此文章字字珠玑,可以压倒元白矣。”李就问:“爷,元白是什么意思?”老先生只熟悉四书五经,再加上过去讲究“书不读秦汉以下”,所以他一时也弄不清“元白”是什么意思,就说:“元白是一种大酒杯吧。”李当时十三岁,他说:“爷,不是酒杯吧?是唐朝的元稹、白居易吧?”老先生一下子恼羞成怒说:“就你能!以后不许读闲书!”可是从此以后,祖父也开始重视他了。祖父常说他读书悟性好,记忆力强,又说他有“歪才”,以后又给他讲《资治通鉴》、《袁了凡纲鉴》,不管文学、史学,对李影响都极大。

  李的父亲李俊人,小名明选,排行老二。年幼时因家中贫困,割草放牛,犁田锄地。他父亲的两个兄弟都上了私塾当教书先生,只留他在家务农。他十三四岁时顶着家里40亩地,练就了一身好庄稼把势。

  到十五六岁时,他不甘心在家务农,就给邻居族叔家帮忙卖盐运杂货。族叔看他人聪明勤快,就收留他当学徒,并在麻屯镇上兼办邮政。四五年后,族叔到洛阳城里去经商,这间邮政局兼杂货店便盘给了李的父亲。他一直经营了30多年,由杂货店兼卖南货,又开了中药店、估衣店。

  虽然祖父没有让他父亲读书,但这个家庭毕竟到处是书本和文化。李的父亲天资聪明,而且吸收能力很强,《三国》、《列国》这些书他都非常熟。另外,由于他代办几十年邮政,每天能读到十几份报纸和杂志,所以他在镇上成了一个通晓时事、传播文化的中心。他的文化知识比起祖父、伯父来,虽然四书五经没有他们精通,但时事新思潮却要比他们广博。

  应该说李受他父亲的影响是很深的,特别是那些叛逆思想和新文化。父亲常对他们说,我最不喜欢那种文质彬彬的迂腐秀才,也不喜欢那种规规矩矩的孩子,当小孩子时要敢作敢为,要“输打赢要”,就是输了钱打架,赢了钱一定要讨。人没有一点性子是不行的。

  对子弟的教育方法,他父亲也和祖父不同。祖父是要读书知礼,要文质彬彬,不要和村里的野孩子们一块玩。父亲则不同,他强调交往,要和村里各种人打成一片。比如村里每年灯节玩狮子、龙灯、高跷、排鼓,祖父不让参加,父亲却怂恿他参加。他说:人在社会生活,不能过得路断人稀。要会交际各种人,要随群,要放下架子。这都是练达人情的学问。在这种教育下,李小时候就参加农村剧团,演戏、捶排鼓、轰社火,所以李比起其他兄弟,他在农村的朋友最多,而且遍及三教九流,连剃头的、吹响器的都有他的朋友。这在他们这个所谓”书香门第“中是很少见的。

  上世纪50年代,李在写《不能走那条路》和《李双双小传》后成了全国知名作家。老先生对儿子的工作不懂了,他不知道什么是作家。后来有一次他看了《不能走那条路》以后,忽然对我说:“他现在是写书的呀,写书要写‘言情’,才能流传后代。光写劝善的书不行,像会上言‘宣讲释义’的那些劝善书,除了老头老婆听以外,别人就很少听。


       作者介绍

       郭进拴,1958年出生于河南省汝州市临汝镇鳌头村。现为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平顶山分会会长,平顶山学院客座教授。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01年加入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已出版《湛河大决战》《磊裕烽火》《洪流滚滚》《美女山,美人河》《六十岁说》《童趣儿》《人间真情》《命运》《我的鳌头》《村魂》《观音菩萨传》《风雨龙潭情》《壮歌风云路》《月是故乡明》《岁月芬芳》《新城美韵》《乡情老更深》等六十余部。多篇作品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文艺报》发表并获奖。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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