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美术百年庆典上的一篇心得演讲稿
- 编辑: 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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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2-12-08 11:02:54
题记:
这是在2011夏天,庆祝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视觉媒体专业暨医学美术专业成立百年庆典上的一篇演讲稿,演讲人是John Coby。他回顾了在他眼中的两位大师级人物,他们在医学美术教学上留下的光芒和对这个专业的影响。
其实在我头脑中对这个主题一直也有探索之意,在现实中也经常看到两派意见,哪种艺术表现手段更好的问题。所以看到这篇演讲稿,我豁然开朗,心有戚戚焉。这是Coby教授一生的探索,也是他和两位大师心灵的对话。希望在做这一行的同道都能有所启示。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这一专业,永不言弃!
当任何一个具有审美情趣的人看到 Max Brodel医学插画时,他都会赞叹到:“WOW!”
无一例外,我已经多次观察到同样的现象,我用“wow反应”来称呼它,这并不是描绘Brodel的艺术造就多么伟大或者是就事论事画作的艺术性。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是对任何有着非凡天赋的天才都会发出的赞叹,和对其他艺术现象表现的同出一辙。当步入老纽约宾夕法尼亚车站,你也会赞许到:“wow!”看到泰姬陵和卢克索,你也会说:“wow!” 熟悉肖邦叙事曲的音乐爱好者,在一段乐曲结束时也会惊叹到:“wow!”这都是一样的。
一行诗歌能也能唤起这样的共鸣。 Emily Dickinson 的诗歌里就有描写蜂鸟的一首“A Resonance of Emerald - a Rush of Cochineal.”。 在仅仅14个音节里,她描述了这种小鸟震动翅膀的声音和闪耀的颜色。而br?del的“医学应用艺术”就从视觉上表达了这样的一种通感。
只是医疗艺术如何恰当地表达情感的效果?这是一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让我们考虑一个更具有现实意义的,但非我们刚才所赞的“wow”!要做实践者!
著名的Frank Netter的医学艺术是从务实的需求为出发点。从各方面表现出一种非常专业的,愉悦的,并能令人钦佩地,准确清晰地传达出医疗内涵。我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否定过艺术在教学传达中的作用。我想有人看过Netter的插图也会感叹道,“老弗兰克也不甘示弱自己。他用了那么多元素来表现!“
我想说的是,不同于年轻时的想法:我相信Frank Netter比起Brodel是一个更伟大的医学插画师。 (请注意,我强调的师“医学插画师”而不是“艺术家”)。我会告诉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当看到Netter的作品时,会有这样的评价:“哦,这就是术者想操作的内容, 骨突应该切屑掉;这条神经应该分离开,向后推送,这根动脉就是这样被保护的......“诸如此类。
但哪里你能体会到“Wow ?”答案是没有的。因为Nette并是不是艺术上的天才。他是一个健全的和认真的操作者,不是一个炫技的演奏家。不像之前的那些名人名家,他和Br?del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艺术并不唤起一个强大的审美反应,那种我们充满了钦佩感和强大的审美愉悦感。
在Brodel的作品中,我们会他对光影的处理能力赞叹和钦佩。只有通过认真努力,我们通常才可以强迫自己专注于医学内容的关键点。 总之,一个强大的wow反应!不是真的附加于医学插图。这是一个很难逾越的障碍。 br?del设置了这样的障碍, 他将这一难题交付了给我们。
当我进入霍普金斯医学艺术专业约六个月后,有一个深夜我独自一人, 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我处理好一幅碳粉画。Ranice导师和她的丈夫,循着灯光走进来,看见我身处困境。来自内心的恐惧使得我感到无法超越Brodel的卓越之处,这是一个消极的顿悟;洞察现实,我又知道我不得不接受。她的丈夫先走了,留下我们。Ranice 听我倾诉了一个多小时,就像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医生抚平我所有的悲伤。她并没有试图安慰我,要我克服自身的缺点。她只是耐心地倾听。最终,我感觉很好,心怀感激,并乐于接受自己的不足。虽然她说得很少,我认为她可能是过来人,有着同样的顾虑和恐惧,非常理解我的痛苦。
Brodel的天才,对于我来说是伟大的灵感来源和鞭策,不过依然时常困扰着我。作为一个医学插画家我在一个医疗中心工作了五年,我才意识到我有错误的行为动机。因此我总在责怪自己,也有责怪Brodel,我总要求自己的画作能达到一个“WOW”的效果反应,(虽然公平地说:Ranice,我惟一的医疗插画导师,永远不会过分强调审美)。而我愚蠢地认为每一件工作都必须是一个极富美感的杰作。而在说教意义的表达方面我却时常忽略,只是把它当做该做的工作而已。
曾经我碰巧与另一位医学插画师并肩工作。他工作起来可怕,一直一直工作,看着他工作让我退缩。但他很有韧劲,他热爱科学内容,他总能正确地画出内涵而又表达得非常清楚。他在我看来就是另一个Frank Netter,只是没有Netter的那种极致的天赋和精细。
至于我自己,经过那5年的实践还从来没有达到我期待的艺术高度,于是我放弃了追求完美,退出了AMI协会。但我那位同事,他凭着不多的艺术天赋,却获得了一个长期而快乐的职业。当他去世很久以后我才在这里坦率地说,他仍然是一个糟糕的艺术家。但医生总是似乎很满意他的工作,他总是把作品迅速完成,工作上合作又很愉快。
所以,问题仍然存在:美是通过优雅的线条,光彩夺目的质感,精细的描绘,熠熠闪光的高光点来表现的,从这些角度看来,所有的艺术对于医学插画的表现都可能有些夸张。
诚然,Brodel从教学上淡化了他自身对于美的艺术表现,感觉是随意地表现。相反,他对学生反复强调,只有彻底了解他们所要描绘的对象再下笔。他自己是一个专于研究的人,不遗余力地探索科学的每一个细微的主题。在这一点上他和Netter有着共同之处。我感觉Brodel对于自己工作的审美态度有些淡然。老实说:他的作品往往比需要更显复杂,甚至骄奢。很明显,他每张都尽其所能展现了其美感。这从他描绘的纵向分裂的主动脉粥样硬化和数百个晶莹剔透的小囊肿可以体现。不可否认,在这些传世作品中,和他对于美感的服从性往往大于对科学的诠释内涵。
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Brodel从未离开德国,而是Frank Netter 在1911年作为医学应用美术的系主任,那么医学插画专业的走向会如何?是不是会是更好的呢?
没有改变就没有创新。很多年轻人尝试各样不可能的事情。虽然他们都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但努力过总好过从来没有努力。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可以是重大成就的关键。
弗兰克奈特博士一定会制定一个很高的标准,但不会超越一个资质不错的学生的能力之上。他学生将学到该有的敬业精神,这对于医学从业者来说更是必要。他们在水彩技术上掌握得比碳粉画更熟练。他们具备毕业后去更广泛的领域实践的信心,能谋求到更好的薪酬。
电脑,当然仍会被广泛使用,我认为,会有更多的内敛的和固守的Netter风格,胜于更多奢华绚丽的Brodel风格。使用电脑辅助技术可以更容易掩盖个人的绘画弱处,沿袭了Netter的精神可以使得更多的学生不轻言放弃,继续努力。当然也会留下更多平庸的作品。诚然,被称为艺术的话还有距离,但是Netter更能认可他们的作品,如果是表达出了正确的解剖关系和外科的科学性。“没有走过的路”,可能不知去向何方,这样可以比较Brodel和Netter的指导风格以及对于医学艺术影响。于我不会去多想。
但我最确定的一件事:当我们面对鲁本斯的作品时会获得内心的喜悦,以及高更对颜色和图案的描绘,Audubon对线条优雅的把握,Vermeer对形态的精雕细琢,等等一大批艺术家和他们的长处时都会发出赞叹。如果Netter的方法赢了,我倒不会在乎。我会仍然坚持第一条路(Max的风格),虽然它有风险。最根本的原因是:它是生命中值得追求的东西,即使它从来不曾成为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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